马车不知晃晃悠悠地行了多久,魏无羡从混沌中醒来时,便置身于一个药味浓烈刺鼻的所在。尚未等他看清周遭的一切,身上便骤然传来一阵火辣钻心的鞭子抽痛感。
“快起来,干活了!”
一人手持鞭子,声嘶力竭地抽打他们,恶狠狠地吼道。魏无羡疼得呲牙咧嘴,匆忙起身,这才惊觉自己身处一个药房院子之中,院子里密密麻麻地晒满了形形色色的药材。
“从今日起,你们的任务便是晒药、捣药、装药。不听话的,没饭吃还得挨鞭子;听话的,有饭吃,才能勉强活下去。说白了,身处这乱世,没人会管你们这些乞丐的死活。所以,你们好自为之!”
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面露狰狞凶相,威风凛凛地站于他们身前,眼神狠厉,声如洪钟地威险吼完,提着鞭子便扬长而去。
魏无羡愤怒至极,欲上前狠狠教训一番。然而,他刚有所动作,便感觉到脚下铁链的强力拉扯,让他再也无法前进一步,而铁链的另一端紧紧锁在走廊的台子上。
台子上放置着一个捣药罐,这便是他所要从事的活计了。被铁链锁住的魏无羡,被逼无奈,也不得不乖乖地坐到台子边,捣起药来。他心中恼怒万分,懊悔自己居然为了一口吃食,被骗至这阴森的黑药房。这简直是他此生莫大的耻辱。
魏无羡越想越气,捣药的动作愈发激烈,使得药罐砰砰作响。顿时,一条鞭子如疾风般飞来,精准地抽打在他的脸上。脸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剧痛,疼得他捂脸直打哆嗦。
“怎么?不服气?有口吃的,你们还有什么怨言。”胡子大汉冷笑一声,满脸鄙夷地说道。
魏无羡这才老老实实坐好,继续捣鼓药来。他脸上的鞭印隐隐有渗血的迹象,那半张脸更是乌黑肿胀,足见下手之人的狠辣绝情。
四周一同而来的乞丐皆噤若寒蝉,个个畏惧不已,丝毫不敢懈怠,纷纷忙碌起来。
待他捣好一罐药后,身旁的瘦小乞丐便负责倒出,而后又帮他把药材放进捣药罐里。就这般循环往复,魏无羡从中午一直捣到下午,双手酸疼麻木得几乎失去知觉。
可是他不敢停下来,只因那抽打他之人,或许因他中午的不服气,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,死死地盯着。这让魏无羡心里直发毛,生怕又一鞭子无情地抽过来。
终于到了晚上,黑夜如墨般笼罩而来,魏无羡望着台子上那散发着阵阵馊味的剩菜,眉头紧皱,愁容满面。这剩菜馊得厉害,吃了必定会闹肚子。
“干什么,快点吃,吃了明天才有力气给老子拼命干!”
胡子大汉一声怒吼,随即又一鞭子抽了过来。魏无羡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,疼得他全身剧烈颤抖,久久难以平复。
随即,他哆哆嗦嗦地拿起碗,大口大口麻木地咽下碗中的馊菜。眼角挂着疼出的泪花,他在心底暗暗发誓,待自己能逃出去,必定要狠狠教训这人一顿,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惨重的代价。
吃完饭后,夜已深沉,魏无羡趴在台子上,自哀自怜地长吁短叹。如今,他的吃喝拉撒睡都在这台子周围,实在是把他憋屈坏了。幸而正值炎热时节,无需遭受萧瑟寒冬的苦楚。
身旁的瘦小乞丐见此情景,安慰道:“别伤心了,你也别倔了,干活就干活吧!有口吃的就行,这乱世,在外面不一定能过得比这好呢!”
魏无羡摆摆手,愤愤不平道:“别说了,老子英明一世,没想到竟会栽在这个鬼地方。看我出去之后,必定好好教训这些卑鄙无耻之徒一顿,竟然用如此龌龊下流的手段,大发乱世之财。”
瘦小乞丐讥笑道:“行了,别做白日梦了,好好睡吧!明天还要干活呢!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,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。”
对此,魏无羡不置可否,也没有与他争辩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之道,倘若当年他没有被江叔叔找到并带回江家,或许他也会和这些乞丐一样,苟且偷生,只求能够安然度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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