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传朕旨意...”
“着任五皇子君建安为豫州节度使...”
残阳如血,暮霭沉沉,一道圣旨裹挟着帝都的威严,如离弦之箭般向着荆州奔去,所过之处,似有风云变色之象。
翌日,曙光初破,又有圣旨恰似一道惊雷,轰然降临楚王府。
楚王宫中,氤氲的烟云仿若一层轻纱,笼罩着每一寸宫墙,透着说不出的压抑与凝重。
楚王君无道身形凝滞,良久,才如被抽去脊骨般,缓缓跪于堂前冰冷的砖石之上。
欧阳嫆莲步轻移,紧紧相随其后,她身姿婀娜却难掩此刻的悲戚。
二人身后,两名年仅六岁的幼童,恰似受惊的雏鸟,怯生生地依偎着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敕曰...”
传旨太监公鸭嗓扯着尖锐的声调,在这寂静的宫殿中回荡。
“楚王君无道,虽略有才情,然德行有亏...”
“昔日兄弟间嫌隙丛生...”
“如今家门之内亦不得安宁...”
值此欧阳一族叛国投敌之际……”
“剥夺楚王封号,保留皇子之身...”
“钦此...”
君无道听闻,只觉双耳嗡鸣,天旋地转,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,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,双手无力地撑在地上。
半晌,才颤抖着接过那仿佛有千斤重的圣旨,指尖冰冷,似有寒意直透心底。
却见传旨太监袖袍一抖,继而取出第二道圣旨,目光如刀,在众人脸上刮过。
“皇子妃欧阳嫆...”
“王世子君永固...”
“郡主君星梦...”
“请接旨...”
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欧阳嫆贝齿轻咬下唇,直至泛出一抹刺目的白痕。
她莲步轻移,携一双儿女盈盈下跪,衣袂在地上铺散开来,似一朵凋零的残花。
她抬眸望向太监,美目之中,此刻却只剩一片死寂,昔日的灵动与光彩早已消失不见。
昨夜欧阳家的噩耗如同一把利刃,将她的心割得支离破碎。
祖父生死未卜,父亲惨死于刀兵之下,曾经昌盛的欧阳家族如大厦倾颓,于转瞬之间灰飞烟灭。
如今自己身为欧阳家的余孽,前路仿若被无尽的黑暗吞噬,她心若死灰,只是强撑着不让身形倒下。
老太监微微眯眼,见此情形,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,旋即展开圣旨,高声宣读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...”
“皇子妃欧阳嫆,温婉贤淑...”
“操持王府,游刃有余...”
“文墨之时,吟诗赋词,笔走龙蛇...”
“才情斐然,墨香袅袅间尽显灵慧之气...”
“执剑而舞,寒光乍现,似惊鸿掠影...”
“挽弓搭箭,满月高悬,于沙场之上...”
“巾帼不让须眉,英姿飒爽尽显无遗...”
“今着任欧阳嫆为朱雀卫玥影骑偏将军...”
“翌日离都,不得有误...”
“钦此...”
欧阳嫆伸出玉手,接过圣旨,那动作轻柔却又机械。
她面色平静如深潭之水,不起一丝波澜,心中却如明镜一般。
此道圣旨看似风光无限,实则是一把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给予她的不过是一个看似体面的死法罢了。
未及她思绪飘远,老太监干枯的手再次从袖中掏出第三道圣旨,清了清嗓子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。”
“王世子君永固,生而聪慧,灵心慧性...”
“今特封为永王,食邑五百户...”
“望其日后能谨言慎行,光宗耀祖...”
“王郡主君星梦,秀外慧中,惹人怜爱...”
“特封为安阳郡主,食邑二百户...”
“钦此...”
两日之内,帝都多道圣旨传出。
整个帝都,风雨欲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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