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青衫,别在窗下呆太久,外面正在下着雨,别着凉了。”玉娘抱着一床被褥进来铺陈,看见顾青衫正半侧身倚在窗棂前,望着外面的大雨。
“婶子,这些日子辛苦你了。”他轻轻收回视线,伸出手去帮玉娘。
“不用不用,我来就好,你歇着。”玉娘拦道:“不辛苦,要不是谢大人帮忙,我们怎么可能留在这里,不过就是给他做几顿饭,哪里谈得上什么辛苦,我还怕谢大人嫌弃呢。”
看玉娘轻松的样子,顾青衫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。
谢匀不亏是护短的典范长辈,走之前还不忘把他们的日子安顿好。打听过消息之后,知道这些人里有一半去郊县,一半留在青山县,而他们一家人“恰好”就是留在青山县,入了军籍之后,上面就把他们分配到这个地方,前后左右都是军户,差不多能有几十户,闲事种地,战时当兵。
虽然条件艰苦,但是好歹算是安顿下来。
他知道舅舅谢匀已经尽了他当下的能力帮他安排到这种地步,尽量让他少沾上麻烦。
玉娘说:“你叔跟别人一起去百户长那里了,以后咱们就在这里生活了。”
顾青衫轻声嗯了一声,视线再次投向窗外的大雨,“婶子,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。”他淡淡的说,犹如一股清泉,清清凉凉的流淌过玉娘的心间。
她鼻头一酸,重重的鼻音,嗯了一声。
雨滴,像断了线的珠子,大珠小珠落玉盘。
玉娘收拾好炕上,刚要抱着破布毡子出去,就听身后的顾青衫,轻柔温柔的声线。
“我以后能叫你娘吗?”
玉娘的身子顿时僵了僵,许久,颤巍巍的转过身,看着半转侧脸看向窗外的顾青衫,她看见少年白玉剔透的脸上淡淡的浮上一抹潮红。
玉娘的心跳的有些快,她盯着顾青衫看了好一会。
“你……不嫌弃就叫吧。”良久,玉娘抖着声音说。
她知道,眼前的顾青衫不是普通的孩子,他能愿意叫她一声娘,是她的福分,一路上,她都很喜欢他,虽然他的性子冷了些,话也不多,但是她就是很喜欢他,也,更心疼他。
顾青衫愿意叫她娘,她求之不得。
她与柳三辩,膝下无子多年,当初也不过一个是寡妇,一个是鳏夫,主子开恩将他们俩凑做一堆,一晃也过了六七年。
顾青衫点点头,“娘。”
“哎!”玉娘喜极而泣,痛痛快快的答应。
一时,不知道如何做好,抱着东西出门的时候差点连脚步都错乱了,好歹跌跌撞撞的出了门。
视线越过窗外,远处是一片崇山峻岭,郁郁葱葱,顾青衫想,从这里翻过那座山,那小丫头就住在山的那一头吧……
想着想着,困意袭来,不多时便依在窗边睡着了……
窗外,鸟儿攒枝头,炊烟袅袅。
大雨清清爽爽的下了一整夜,直到次日晌午,这场雨才终于歇下,雨过天晴,现出一道迷人的彩虹,庄绣好久没看见这么漂亮的彩虹了,特意搬了把小凳子坐在院子里,抬头往上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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