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叔没有抬头:&ldo;有。&rdo;
果然。走不多远,在一个瓦楞上长满草的门楼台阶上,坐卧着一个须发连长在一块儿的老头。林若诚喊他七爷。
沈娜看出了林若诚和自己同样的迷惑,干脆直接上前问,她随着叫:&ldo;七爷,我是林若诚的爱人,这村子里的人都去哪儿了?&rdo;
七爷眼睛依然闭着:&ldo;跑了。&rdo;
沈娜纳闷:&ldo;这么好的地方,都跑了干什么?&rdo;
七爷:&ldo;怕死。&rdo;
沈娜瞪大了眼:&ldo;怕死?&rdo;
七爷:&ldo;我不怕。可该死的是我、该死的是我呀,嗬嗬嗬……&rdo;
九叔的脚步声接着叩向村子深处,边走,边自言自语:&ldo;前年一年,村子里就死了十五个,全都说不出症,九叔的儿子和孙子,一块儿在医院走的,前后错一天。后来来了调查队,说是喝了有污染的水,水利局就打井,好了一年,水又起味,人一下子就全都跑光了。啥污染的水?河流了成千上万年了。&rdo;
七爷突然跳到街心狂喊起来:&ldo;都跑都跑,有钱都跑美国跑天上去……&rdo;
小学建在村南头的山坡上,林若诚有心在家乡留点能传下去的东西,请的是临河最好的施工队,资金又是敞开口的,学校建得坚固、漂亮,与省城任何一家高档住宅小区的贵族学校相比,都绝对毫不逊色。门口上方,早早地挂起了&ldo;欢迎林先生、沈女士莅临剪彩&rdo;的大横幅,落款是镇委、镇政府。
所有的门都没有上锁。
九叔不等问,解释说:&ldo;不用锁,没谁来这个村偷东西。&rdo;
推开微机室的门,里面是林若诚亲自去省城科技市场定的最先进的机型。接着,是一个一个装有冷暖空调和投影的教室。出来,他久久地肃立在学校门口。
林若诚自言自语:&ldo;没有孩子,明天剪什么彩?&rdo;
九叔:&ldo;有办法,说是一早去镇上接。&rdo;
林若诚望着山脚下缓缓蠕动的河水,摇摇头,突然,用双手合成喇叭放在嘴边,对着群山大声喊道:&ldo;我‐‐‐愧‐‐‐心‐‐‐过‐‐‐没‐‐‐有……
声音在山峦间回荡着,越传越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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