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时以后,清明和梦琼坐进了一家饭馆的雅间。这是一家连锁店。梦琼面前桌上放了一碗牛肉面。清明面前桌上只放了一只烟灰缸。
清明抽着烟,看着梦琼吃面。清明看梦琼吃面时,一个烟圈儿也没吐。不仅不吐烟圈儿,而且从他口里吐出的每一口烟,都变得很淡,一出口,很快便消失了。
还是给你要一碗吃吧?我吃,你看,真不好思!让你弄得我也吃不下去了。梦琼忽然放下筷子,抬头笑眯眯看着清明。
我真的吃的很饱!谢老二给我上了满满一桌饭菜,一整盘酱牛肉让我一个人全干掉了;你别管我了,还是慢慢吃吧,吃完了,我送你回家。清明挺了挺身子,看着梦琼,无奈地笑笑。
你答应了谢老二做顾问,不怕惹祸上身吗?梦琼重新拿起筷子,担心地问清明。
他们只是让我有事儿时去吓唬一下那些小混混就行了!而且,我也向他声明,我绝不杀人!会惹什么祸!清明坦然地说。
可是,有一件事情,你肯定没想明白;你只要代表菜刀帮一露面,其他帮会便都知道了你是菜刀帮的人;从此以后,只要见到你,都会把你当成菜刀帮的人;如果他们和菜刀帮的人有仇,他们会放过你吗?
梦琼盯着清明的眼睛,把一句句话像钉子一样敲进清明的心里去,每一句都让清明的心颤抖不已。
这事儿,我还真没有想到,照你这么说,还真是一件麻烦事情。清明懊悔不已,猛吸一口烟,皱紧了眉头。
梦琼嘻嘻笑了两声,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说,有点儿后悔莫及了吧?
你说我这脑子!当时怎么就没转过这弯儿来呢!清明吐出那口烟,那是浓浓的一口烟,把他整个脸都罩住了。
我知道,那是你为救我才答应他们的,这件事儿追究起来,都是我给你惹下的,如果不是我跟着你,而且还偏偏在那个时候生了病,使你很着急,你是不会和他们妥协的。梦琼用理解的眼神望着清明,脸上也显出一片同情之色。
这事儿虽和你有点儿关系,但也并不全是因为你;因为不管怎么样,我最后还是会答应他们的,因为我不能不答应他们,也必须答应他们。清明吸烟时,明显比刚才慢了。两只细长的眼睛也眯合起来。
这是为什么呢?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。梦琼睁大一双明亮的大眼睛,迷惑不解地望着清明。额角那个红色的像感叹号一样的痣也突然不动了。
我不想死在那个倒霉的电梯里,如果我不答应,这帮家伙很可能会把我活活饿死,我还有父母,他们供我来这里读书不容易,我绝不能因为赌一口气,白白死在那里,让我的父母绝望,痛苦。清明眉头皱的紧紧的,说话语气也明显缓慢下来,显然在尽力克制心中不断涌起的情感的波涛。
我觉得,你坚持不答应,他们也不会把你饿死的;因为在去菜刀帮以前,你已经去过一百家店铺,而且你进店铺不买东西,只问菜刀帮在哪儿,谢老二在哪儿;如果你失踪了,你的同学,家人肯定会报案,警察们一定会调查;他们只要到那些店铺里一问,就知道你的失踪会跟菜刀帮有关,跟谢老二有关;菜刀帮是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把柄的。梦琼的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清明,长长的睫毛不停地忽闪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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