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落霞宫,灯火通明。
“太后娘娘,母妃容禀:儿臣回宫,夜不能寐,雁云死士,生死未明,儿臣离宫,一探究竟,不孝违拗,愿受惩戒,宫人无辜,跪乞怜惜。儿臣穗阳顿首再三。”薄薄的鹅黄檀香纸从陈太后手中轻飘飘滑落,张实连忙拾起来,放在案几上。
地上跪了一地嬷嬷宫女。
“刘嬷嬷,你是宫里的老人了,也在哀家身边服侍过多年,从来没有出过纰漏,哀家才放心将穗阳托付于你,可是你看看你干的好事,公主出宫你竟然过了几个时辰才发现,你就是这样当差的吗?你个蠢货!”地上的刘嬷嬷身子筛糠一样的颤抖,她跟了陈太后这么些年,从来未见太后口出恶言,可见是气的狠了。如今情形,她心里的那一点点疑窦更加明确了,私底下,她也曾听宫人暗地里议论,看太后对待穗阳公主的态度,比花阴公主更上心些,倒好像是亲生的公主一般。而如今,自己只怕一个应对不好,便要性命堪忧了。
她赶紧爬上前几步,硬着头皮禀告道:“太后娘娘,太妃娘娘,奴婢死罪。但这事也是有些起因的,前几日公主受了风寒,从那天醒来开始,公主便没有踏实睡过,即便困得狠了,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会醒来,每次都是噩梦缠身,醒来也是冷汗淋淋。昨天中午,太医院的王太医给开了安神促眠的汤药,奴婢亲自看着公主喝下去的,太医交代,如果公主睡了,且不可打搅,果然公主长睡了两个时辰,醒来气色便好了许多。今天中午的汤药也是奴婢看着公主喝下去的,公主还特意交代,她要长睡一觉,只许奴婢们门外伺候,不叫人不可打扰。奴婢不放心,便带着她们四个守在门外,又怕犯困,特意泡了提神茶提神,那提神茶里有中药,断不会犯困,如今茶渣子没倒,就放在偏殿。一直到了太阳落山,奴婢们实在等不得了,才敢蹑手蹑脚的进来查看,哪里知道公主早就从后窗翻出去,从坤安宫和落霞宫中间的甬道离开,这些年,这条甬道一直是锁着的,奴婢们才大意了,奴婢们真的是没想到。”说完,蹦蹦磕起了响头,小宫女们也紧随其后,站在徐太妃身后的冯冷梅就觉得地砖都微微颤抖。
刘嬷嬷话音刚落,站在张实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就赶紧跪地,先是连磕了几个响头,才带着一丝哭音说道:“太后娘娘,太妃娘娘,今天中午御膳房进了一品鲈鱼粥,太后娘娘您喝着好,才打发奴婢给穗阳公主送去,奴婢想着这鲈鱼粥滋味虽然鲜美,可是凉了却不好喝,若从咱们坤安宫大门走要绕远路,只怕粥就凉了,所以才特意问张总管要了钥匙,开了甬道的小门送过来的。奴婢走时,已经再三检查过,这门锁的好好的,绝无纰漏。娘娘若不信,跟奴婢去的还有两人,一问便知。”陈太后看着地上的小太监,她知道他,他也姓张,是个机灵稳妥的,张实喜欢,已经收做义子了。
果见张实行礼说道:“回太后,这小子说的没错,他交还钥匙的时候,咱家也问过他,他说都锁好了,所以应该不会出现纰漏。”
陈太后又拿起鹤雨留下的那张鹅黄檀香纸细看,只见字迹有些潦草,可见穗阳当时走的时候是多么的心急如焚。她心里冷哼一声,乞求怜惜,你错了,你越要护着这些人,哀家越要重重处罚。
“你们,玩忽职守,铸成大错,哀家岂能轻饶,一律拖到僻静处打死。念公主为你们求情,就将你们的尸首交还本家处理。”太后话音刚落,就从殿外冲进来许多高大的太监,将刘嬷嬷众人死拽活拉地拖走。一路哀嚎,徐太妃听的心惊肉跳,又可怜刘嬷嬷等人。天可怜见,刘嬷嬷等人都是太后亲自挑选送过来的,这些日子,真真并无不是,若因穗阳伤了性命,穗阳回宫,该有多么自责。
徐太妃刚要说话,就见陈太后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过来,“徐若澜,你最好不要开口求情,当年你是怎样答应先帝答应我的……”
陈太后一侧眉毛轻微地抖动,张实一看这阵仗,就知道陈太后已经怒火攻心,若不发泄出来,只怕于身体不妥,便对干儿子小张使了一个眼色,小张心领神会于是领着一干宫婢太监离开,站在院子远处,这样的距离,即听不见殿里的声音,又能替主子们守好门户。
徐若澜,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,徐太妃微微叹了一口气。
“若澜,若澜,真好听,若澜,我领你去捉蚂蚱好吗?”那一年她五岁,他八岁,在她父亲徐大将军四十寿宴上她第一次见到他。
“若澜,这是《寒溪秋雁图》,吴真人的真迹,我可是求了他好久,他才画的。大雁是忠贞之鸟,你喜欢我也喜欢。送给你!”那一年她十四,他十七。
“若澜,父皇已经答应我,等我行完弱冠之礼,就把你赐给我,余生何幸,有你足矣!”那一年,她刚行完及笄之礼,他说。
“若澜,我知道徐老将军是被冤枉的,我要去争夺帝位,只有我做了皇帝,才能替徐将军平反,你等着我,我要你做我的皇后。”
“胜楠,若澜,朕不行了,朕负了你们两个,朕膝下只得这三个孩儿,你们答应朕,拼尽全力,护卫他们安全长大。”那一年他还不到三十岁,可他躺在床榻上,面色灰败,行将就木。
“黄天在上,厚土在下,佛祖慈悲,臣妾徐氏,必守口如瓶,拼尽全力,守护鹤雨平安长大,若敢有半分不尽心力,必受天谴。”这么些年,当年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,当年说的誓言声声在耳,犹如昨日。
等陈皇后也发了毒誓,乾清帝才放心的驾鹤西去,这么些年过去了,陈太后为了守护太子,事无巨细,呕心沥血,这其中的艰辛,徐太妃虽未亲见,如何不知。
可是穗阳却离宫出走,如今生死不知,徐太妃自知失职,于是贴着陈太后的膝盖跪下说道:“我并不敢为我自己辩白,可是三公主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孩子,她知道太后冬日会偶发头风,这些日子,便开始为太后您制作一顶暖帽……”
冯冷梅转身离开,不过片刻,拿了一个针线笸箩过来,笸箩里放了一顶暖帽,并未做完,只从做过的部分来看,针脚细腻匀称,再看额前的绣花,绣的是凤穿牡丹之图,色彩搭配十分雅致,图案设计也非常大气,虽只绣了十之三四,也能看出是花了大力气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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