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火车站,只见候车厅已挤满了黑压压的人,大多数都是知青,每个人都背着大包小裹,有下乡的,也有回城的。
沐晓晓他们坐的是56次列车,检票进站时大家都拼了命地往前挤,都想提前上车。
每个人生怕被自己想坐的这趟火车给丢下!不管有事的,没事的,只要是奔火车去的,就都急得不行。
顾思寒把沐晓晓护在身前,还得时刻顾着身后背着的孩子,早知道就让王旭开车送他们了。
他们顺着人流往前挤,沐晓晓觉得连呼吸都很困难,好像脚都不是自己的了,而只是一条大河中的一片叶子,只能顺着人流飘动。
忽然,沐晓晓眼前豁然开朗,原来他们已被挤到了检票口。她张开嘴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好像一只快要昏迷的小鸡一下子苏醒了过来一样。
她和顾思寒终于进到了站里。来不及多想,顺着人流飞快地往站台跑,一直跑到列车车厢门口,这才看到,与刚才一样拥挤的情形再度出现。
人们争先恐后地往车上挤,将列车员都挤到了人群外面,票无法验了。
幸亏有顾思寒在,要不沐晓晓真怕被人群冲走。当他们挤进车厢内时,车厢里早已像沙丁鱼罐头似地塞满了人。
这时,还有部分旅客没上车,列车员在下面高声喊着:“车厢里的旅客,再往里挤挤,方便下面的人上车”。
车厢里的人做着整体的移动,一寸寸倒出空来,后上来的人再一个接一个地往里挪,往里贴,脚踩脚、肩撞肩已经成为被人群忽略的动作,在这样一个紧张的环境中,大家的心胸都变得无限地宽怀,要不然,发动一起小型的战争也是未可知的。
列车的门终于关上了。
沐晓晓和顾思寒挤到座位跟前,三人的座位已挤了四个人。顾思寒手里拿着票,一边对号一边问坐在这里的那个人:“你是这个号吗?”那人不情愿地把座位让了出来。
顾思寒扶着沐晓晓坐在了座位上。经过了一路的“拼杀”,能安稳地坐在座位上,心里的感觉那叫好!
列车缓缓开动时,已晚点一个小时。在列车的晃动中,有些人开始整理包裹,车厢内好像松快了许多。
这时沐晓晓观察了一下邻座的旅客,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,有男的也有女的,后来听说他们都是响应毛主席号召,上山下乡的去其他地方插队的知青。
这些人中,运气好的买到了座位票,运气不好的只能买站票,还有很多人买不到票,为了回家干脆买了张站台票上的车。
因此,车厢内的拥挤程度可想而知。
天气还有些冷,火车的车窗还结有冰霜,根本看不到外面。由于车内靠烧煤锅炉提供动力和取暖,不时地闻到未燃尽的很浓的煤烟味。
可能是车上的旅客太多了,把火车给装得过满了,时速只有4o-6o公里,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一手托了好几个孩子,不堪重负了。
天渐渐黑下来,车厢里安静了很多。在火车的晃动中,沐晓晓有些迷迷糊糊的,她不敢睡,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,才清醒过来。
在火车上不方便喂奶,沐晓晓只能为他们冲奶粉,在顾思寒的掩饰下拿出热水。
半夜两三点钟,沐晓晓想上厕所,这才看见车厢过道、座位下面、行李架上都坐着或躺着人,大家都在闭眼睡觉。
有的人还打着呼噜,她根本过不去。
“老婆,你是要去厕所吗?”顾思寒刚才就注意到沐晓晓脸色有些不对,这次是自己决策失误了。
“你可以看着四胞胎吗?这么多人,我怕...”所以自己才一直忍着不去厕所。
“你快去,我能看好他们,虽然一人看着四个孩子,但是也不能不让媳妇上厕所啊,再坚持一天就好了,他提前发电报告诉家里了。
沐晓晓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孩子,两个放在自己的座位上,两个顾思寒抱着,幸好沐晓晓的位置是靠近窗户的,顾思寒照看也方便些。
沐晓晓小心翼翼地踩着地上躺着人的身下的间隙一步一步往前迈。有时,还要用两手撑着过道两边的座位靠背跃过去。
费了很大的劲,终于到了厕所门口。厕所内有人,她只好在外面等。可是等了半个小时,里面的人还没出来,沐晓晓没办法,就使劲敲门。
门开了,只见里面有三个人像是刚睡醒的样子,沐晓晓突然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把厕所当成单间了。
等她返回座位时,依然像来时一样不得不“翻山越岭”。
黑暗中有几个人一直在观望着沐晓晓和顾思寒这边,看到他们身边的孩子,就像猫看到了鱼儿。
沐晓晓回到位置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异常,走到座位,抱起孩子坐下。
小声的对着顾思寒说道:“顾思寒,我看到有几个人一直看我们的孩子,我看过去,他们就又转过头去。会不会是人贩子?盯上了我们的孩子?”
“我也注意到了,放心,有我在,孩子们不会有事的”
但是沐晓晓还是不敢轻易睡觉,每当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都会掐着自己大腿和掌心,也不知道顾思寒怎么也不困。
不远处。
几人在嘀嘀咕咕......
“我中午的时候路过他们的时候,我撇了一眼,那四个孩子长的还真漂亮,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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