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风云际会,平静的表面下早已是暗潮汹涌,而医院里才算得上是一片宁静的故土,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喧嚣,也没有任何的人打扰,无关商业,无关利益,三三两两的病人外加探视的人巡回走着。白色居多的地方,更容易让人产生错觉,好像更加干净,更加圣洁。
已经昏睡两天了,这两天内在医院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,除了随时关注着这边动态的沈梅母女,病房里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。不过她们母女早就离开了,再怎么样也不会陪着她熬夜吧。
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,越来越稳定的心跳,不时跳动一下的手指……
季绍凡一大早就过来了,昨天熬了一个晚上才把资料全部看完,上网也关注了半天却没有一点消息。早晨让保姆熬了点补品过来,她还没有醒来。
床上睡着的她的容颜,带着异常的苍白,原本红润的脸颊迅速地凹陷了下去,嘴唇上因缺水而龟裂的唇瓣,睫毛下一片淡淡的青色。
她,瘦了。
轻手轻脚地把保温盒放在她床头的柜子上,安静地在她床沿坐下来。
他的手伸过去拨开她额前的刘海,看着她憔悴不堪的侧脸,满心眼的疼痛。
“倾城,该醒来了。”他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,轻轻地吹着气,小声地说道,“你不醒来外面可要变天了。在你不知道的时候,或许冷氏就会完全易主,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?”
“不,不!还是别醒来的好。”他想了想,似乎又改变了主意,“醒来了搅进一团浑水,对你不好。”
他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,依然是以前那个安静的,带着欢颜的顾倾城,依然是那个喜欢穿着白色长裙的安静的女孩子,干净得纤尘不染。
他俯下身,柔声地在她耳边低语,轻轻地呢喃着,一遍遍地说着同样的话:“倾城,对不起。”
他的唇就在她额头上方,一个低头正好能轻轻地印在她的眉间。轻如羽毛般的小啄,柔柔地落在她的眉眼处。
他说:“倾城,对不起。”
对不起,是我的身体先背叛了你;对不起,没想到最先说分手的是你,最先背叛的却是我。
那一夜就好像是个恶梦,醒来的时候,梦也醒了,而身边躺着的人却不是你。
倾城,你永远也无法体会我当时的心情,如同在煎锅里被熬了无数遍,不过是几秒的时间,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以及床上躺着的人,终于确定一切不是梦。
可为何那么痛,那么沉重。
每天在酒吧里买醉,离开你的日子太难熬,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,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也只有这样才可以把自己的人生完全颠覆。
但是我没有想到,这一晚会这么度过,没有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结局。
上天安排了我们的相遇,书写了我们的相知,却忘了给我们一个完美的结局。
我爱你,轰轰烈烈刻骨铭心,但却不能白头偕老朝夕相处。
我们这一世的缘分难道就此为止了吗?
真不甘心!
他冰凉的大手放在她的脸侧,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她光滑的脸蛋,温热的气息徘徊在她的耳畔,他说:“倾城,我爱你,永远!”
也只有此时,在她尚未清醒,在周围并无其他人的时候她才敢这么做,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吐露自己的心声。
她若醒了,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?
那一天看着她从楼梯山摔下来的那一刻,他的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,多么想那一刻能瞬间移动到她的身后,多么想护着她的人是他,可惜,他似乎已经失去了资格。
指尖颤抖地离开她冰凉的鼻尖,而此时,顾倾城的睫毛微微颤动着,中指又一次动了动。
季绍凡不确定地喊道:“倾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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