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孝存在沙发上坐了,又向他招招手:&ldo;走也不急在这一时,你过来,我倒是有点正经事要同你谈。&rdo;
金世陵依言过去坐了,就听温孝存说道:&ldo;世陵,我想请你帮忙,给我同张小山牵条线。&rdo;
金世陵一怔:&ldo;你认识他干什么?&rdo;
温孝存犹豫了一下:&ldo;同你说实话,我从哈尔滨弄了一批便宜烟土,运到天津时出了差头,想让张小山出面帮我说句话。他们这帮军爷,面子总比旁人大的多。&rdo;
金世陵想了想:&ldo;哈尔滨……满洲国……你是在同日本人做生意?&rdo;
温孝存笑了笑:&ldo;你问这个干什么?只说你能不能帮上这个忙吧!&rdo;
金世陵蹙了眉头:&ldo;我还是没听明白。买卖出了问题,你找八竿子打不着的张小山做什么?&rdo;
温孝存探身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打开,抽出一根烟卷叼在嘴上,然后心事重重的点燃了深吸一口:&ldo;这个……罢了,我索性讲明了吧!这条烟土的线路,是早就开辟出来的,不过是归桂二独占,沿途的大员们,也都是他桂家的人马,所以他一直是顺风顺水,也很挣了一些钱。如今我要是想去分他一杯羹,非有强硬后台不能成功‐‐不但不能成功,一旦让他晓得是我操纵的,恐怕还要同我翻脸‐‐所以我思来想去,只好到这军界内运动一番了。&rdo;
金世陵这回领会了:&ldo;你怕桂如雪吗?那我可以帮你!不过,你又能许下我什么好处呢?&rdo;
温孝存把那大半截烟在玻璃烟灰缸里按灭,脸上又现出了笑模样:&ldo;那还不是全依你的意思!你说多少,就是多少。&rdo;
金世陵一扬手中的支票:&ldo;我不多要,你还给我这个数吧!&rdo;
温孝存扭头望着他,眼镜的镜片反射了灯光,所以看不清他的眼睛,只听他说道:&ldo;那是没有问题的!等这生意真做稳当了,我还有重谢!&rdo;
金世陵本拟着半夜回家的,因为同温孝存谈起了生意经,所以直到凌晨时分,双方终于商量出令人满意的结果了,他才下楼乘车回了家。
给他开门的是早起的老妈子,他不许人声张,自己快步穿过一进院子,然后蹑手蹑脚的进了卧室之内。站在床前窸窸窣窣的脱了衣服,他随即轻轻巧巧的跳上床,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,靠着金世流躺了下去。
他一夜没睡,先前忙碌着,还没觉着怎样;如今躺进温暖柔软的被窝中了,身心彻底放松,才感到了天旋地转,有一种透骨的疲惫。闭上眼睛不多时,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。
金世流于清晨八时,睁开了双眼。
他现在虽然是饱食终日,无所事事,然而依旧保持了规律的作息时间。
清醒之后,他忽然觉着有点不对劲。
翻过身去,望着面前熟睡着的三弟,他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。
伸手摸了摸金世陵的头,他这才确认眼前之人并非虚幻。一个月不见,这弟弟似乎没有什么大变化,听他呼吸沉重深长,大概是正睡的甜美。
金世流把棉被向上提了提,把金世陵揽进怀里,决定今天睡个懒觉。
兄弟二人直到中午才起了床。金世陵依旧是没有睡够,不过知道光阴易逝,不能把时间都花在梦里。所以强撑着坐起来披了衣服,又把自己的上衣拿过来,从前襟的口袋里掏出两张支票在金世流眼前晃了晃,笑嘻嘻的说道:&ldo;二哥,又来钱啦!&rdo;紧接着他把支票放进金世流的手中:&ldo;钱还是归你收着,你有空,就尽快去把款子兑出来另存吧!&rdo;
金世流低头看了看支票上面的数额,只见一张是两万,一张是六千,就吃了一惊:&ldo;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?&rdo;
金世陵对他一歪头,因为得意,所以把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:&ldo;你弟弟我有本事嘛!横竖不是偷来抢来的,你就放心吧!&rdo;
&ldo;你在西山……日子过的怎么样?&rdo;
金世陵迟疑了一下,随即笑道:&ldo;咱们家原来那些清客怎么样,我就怎么样!无非是跟着那个将军,在一边接个话儿,凑个趣儿罢了。没什么辛苦的!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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