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德奎额上冒出冷汗,他害怕癞疤脸会怀疑他。癞疤脸的脾气他是知道的,要是查到了谁出卖他,一准会碎尸万段。他说:&ldo;虽说我知道实情,可当天不在家,我到涪江镇找九爷取大烟去了,有几个兄弟作证。&rdo;
癞疤脸摆摆手:&ldo;我不是说你。好了,不管是谁,总之,我得加倍提防。今天找你来,不为这事。我是想,春天来了,东边山下闹革命,全在革命军掌握之中,那天抢一枝花,出师不利,我想暂时不向那边去了。我往西边去。&rdo;
张德奎说:&ldo;西边是张队长和朱乡长的地盘,不是讲好了不去打搅他们吗?&rdo;
&ldo;你不懂,那张福山和朱乡长,是手中没有几条枪,无力顾及,所以给我们拿言语,求个平安,他们也好领功受赏。如今东边不能去,北边南边都是大山,不到西边,我们吃啥喝啥。再说也几年未去西边了,他们也知足了,总得让点油水给兄弟。别管他,到西边去摸摸情况,看除了马二爷、张福山、朱乡长、刘大爷、刘二爷他们,还有什么人这些年发了。管他什么马家寨刘家庄,只要不是他们的,我们都抢。&rdo;
张德奎回道:&ldo;我明白了,王营长的意思是他们碗里的我们不争,可锅里的还得去分两瓢。&rdo;
癞疤脸又是两声冷笑:&ldo;你听说了吗,省城来了个汪司令,为九爷的事同刘县长有些过意不去。刘县长为了排挤那小子,必定依靠我们,即便我端了马二爷朱乡长的老窝也不会同我翻脸。汪司令那小子别看年轻,量也不是省油的灯。我惴摸不出两年,这方圆几百里,必定是他的地盘。我同刘老爷他们的关系也不能太亲密了。&rdo;
&ldo;到涪江取大烟的时候我听说过,老百姓都说汪司令老沉,言谈举止从不露声色。初来乍到,当然小心谨慎。不过,他有那么大一支军队,又有省城的杨老爷撑腰,他怕刘老爷干啥!&rdo;
癞疤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德奎,似乎在说:&ldo;小子,这就是你少见识的地方了。&rdo;
起了一阵风,将癞疤脸披在身上的虎皮大衣掀落到地上。小姨太忙捡起来,替他披好了。
11
小普子去找庙里的主持和尚择个吉日,准备正式的搬进陈家大院里去。寺庙的房屋是小普子行善事修的,供的香火和和尚吃的饭也是小普子给的,所以,毫不怠慢,当即择定五月初五端午节这天为陈家大院短水搬迁的大喜日子。
陈善普写了几张贴子,又封了一些银子,去请张福山、朱乡长,顺带也托张福请一并请马家寨的马二爷、刘家庄的刘二爷,至于涪江城里的九爷八爷什么的,他料定自己没有脸面,也不想攀结他们,便作罢。
张福山和朱乡长高兴备至,答应一定来。张福山还问了民团的事。他说:&ldo;要建民团,名为民团,实则家兵,你看马二爷刘二爷的谁没有家兵。有家兵才不怕闹匪。&rdo;小普子说:&ldo;筹备了几个人,就是没有枪。&rdo;张福山说:&ldo;不是讲过吗,容易的事,我给城里的九弟讲一声,他托人来办一所教堂,再办一个煤矿,有教堂就有洋人,有洋人就……啊哈,老弟呀,当老爷要像老爷的样子。&rdo;
下了贴子回来,吉日已近了,小普子问了陈大伯物品的采买情况,陈大伯说:&ldo;都差不多了。&rdo;他又问了一下陈德友,托他组建民团的事办得如何,陈德说:&ldo;老爷放心吧,三仔、罗塔子、小狗子都同意了,只等买了枪就训练训练。&rdo;
小普子和文绢到四合院里观看,心里着实高兴,小普子说:&ldo;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如此宽敞的大院。&rdo;
文绢笑一笑,回答说:&ldo;谁会想到,小时候我就盼望能过上幸福的生活,轮到好日子来了,父母又……!&rdo;
小普子&ldo;嘘&rdo;了一声,见四下无人,提醒道:&ldo;千万别提癞疤脸,他和张大队长他们有关系。张大队长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。&rdo;
文绢怯生生的怔住了,她说:&ldo;癞疤脸知道了咋办?&rdo;
&ldo;他不是死了吗?&rdo;
&ldo;可他有那么多爪牙,还有张大队长,你不是说他要到城里做么子司令吗,他知道是我们杀了癞疤脸不会善罢甘休的。&rdo;
小普子摆摆手:&ldo;别理他,莫非就是银子开路。多送一点银子给张大队长他们就是了。&rdo;
&ldo;不行,老爷,你要留条退路,看来是非建民团家兵不可,设法买到枪吧,有自己的人,量他们也不敢过火。&rdo;
小普子想了想,他避开了话题,他说:&ldo;大院修好了,地也买好了,干脆就叫来顺大伯和大妈搬来住吧,替我们管家,收租什么的,顺带雇几个丫头、长年。家大业大,以后我们就不用干活了,养点花,带带孩子。&rdo;
文绢的脸羞得通红,她说:&ldo;婚还未结,就提孩子了。&rdo;
小普子笑了,他说:&ldo;又不是大家闺秀,难道还七大轿八大轿的抬不成。大家都认为我们是夫妻了,将就过吧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搬到一块自然就成了夫妻。&rdo;
他们从庭院出来,到外面闲逛。陈大伯正在院门前坝子边植杨槐树,于是,小普子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。
陈大伯说:&ldo;我要和老伴商量,看她愿不愿意。倒也是,没有人住,再漂亮的院子也显得清静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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