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丽父亲从那青年的手里接过小军,一步步向村子方向走去。小军四肢无力地摊开着,像是睡着了。小军怎么啦?小军怎么啦?最先赶过来的村民们关切地向杨丽家人询问,得到的回答是,小军昏过去了。
那青年离开杨丽一家人,来到棺材前,轮起放在棺材旁边儿的一把铁锤,对着棺材上那些铆钉噼噼啪啪一阵敲打,将棺材盖子完全封死了。
那几个挖墓坑的男人也很快重新聚积到棺材旁,用绳索和木棒抬了棺材放进墓坑,挥锹如飞,不一会儿便在地面上堆起一座新坟。新坟旁边儿很快摆上了吃食,烟酒,糖果,一把把暗黄色纸钱也在火光中燃烧起来,化为灰烬。不断地有人对着飞舞的灰烬喊着一句话:栓柱,拿钱来!
众人还没离开坟地,就有人跑来传递信息:小军醒过来了!病也好了!能说话了!
这天傍晚,天色渐渐变暗时,清明回到家里。一进门,注意到母亲脸色有点暗淡。果然,待他吃完饭,刚倒一杯水拿在手里,一直坐在炕头上缝衣服的母亲开口问道,你最近学习怎么样?
清明含糊回答:还行,比以前强多了。母亲脸色依然不变说,你要记住,你这是补习,如果今年下来再考不住高中,那可怎么办呀!除了上工地当小工,我们给你找不到别的出路,你是不是还总看闲书?
清明不假思索地说,现在不怎么看了,只是有时候学习累了时,看一看。母亲听了,叹口气说,反正你也不小了,你自己的事情,自己看着办吧!说完这句话,整个晚上不再开口,只是,偶尔好像有什么沉重心事似的叹息一声。
母亲一晚上的沉默像千斤重石压在清明心头,让清明整晚都处在一种慌恐不安心境中。这种心境让他思考了很多问题,反省就要结束的半年补习生活,确实不很用功,而且考试成绩虽比过去强些,但一点儿不突出。
如果以这样的学习再次参加中考,很可能再次落榜。就是不落榜,也考不进县里那所最好的学校,县一中去,只能进二中,或者三中。就读后面两所学校,考大学基本无忘。如果考不上大学,清明还得上盖房工地当小工去。
从这天开始,清明每天一回家,就坐在桌前埋头学习,一直学到晚上十二点多钟才睡,第二天早晨七点起床,赶往学校。到学校后,通常离上课还有近一个小时左右,清明就拿书到校园外面田埂上去,背诵文科知识,直背到预备铃响,才回教室上课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清明从下学期开始,成绩提高突飞猛进,从班里十几名,跃居到前三名。七月份参加中考,八月初成绩出来,他以全班第二名成绩,考进县一中。最叫清明得意的是,上一年中考只考了30多分的数学,这次居然考了一百分的满分。
在这期间,虽然清明每天仍被杨丽火热眼光注视,但他总尽力调整心态,不去想她。行为上也尽量躲避杨丽,减少与杨丽接触的时间和地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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