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清明用最大的忍耐力控制着两只手,他的两只手很可能已经一只手抓住一只碗,把那两碗酒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里了。甚至已经把一只碗放到了自己的嘴边儿。清明感觉那一刻,他浑身上下的血液已经完全沸腾起来了。
就在这时,只听杨花和吉祥同时都很激昂地说了声,干杯!清明只见他眼前的那两个相距半尺的酒碗同时向前一冲,轻轻地碰在了一起。有几滴酒汁从那两只酒碗中飞溅出来,落向了清明面前的桌子。
与此同时,那两只在空中碰撞过了的酒碗突然分别向自己的主人飞了回去,落在了各自主人的手里,两人相视一下,微微一笑,微闭上眼睛,慢慢地将酒碗对在嘴唇上,喉咙涌动,渐渐地将碗的底子翻到了上面,再举到头顶一尺的地方,让对方看,竟是一滴也没有流淌下来。
就在两位又低头把碗放进面前的坛子里再次舀酒的时候,门外传来了一阵响动,显然是又有什么鬼走了上来。清明心想肯定是给我拿酒来了。等那声音响到门口的时候,清明看到进来的是一辆小车,车上支了一口油锅。
推着小车的,是一个特别肥胖的矮个子男人。整个形象看上去,就仿佛一个大蘑菇上立着人小蘑菇似的。那小蘑菇,是他的头,上小下大,脖子上的肉折子折叠了整整三层。那个大蘑菇,是他的躯干,一个滚圆的大肚子像一个百折裙一样从胸部开始向四面乍开,下面安着两根上大下小圆椎形的腿。
清明很奇怪他这么细的两条腿怎么竟能支撑起那两朵异样的蘑菇来,两眼不由地睁的大大的,只顾看那胖子,直到那个雪燕突然站在他的对面,将一个银制的小酒壶放到他面前的时候,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酒也被拿来了。而那个把酒递到雪燕手里的男子,清明居然没有注意到。
那胖子那么胖,可是走起路来却一点儿也不显得费劲儿。他一直把那个小车推到清明的对面,才停下来,把车子转动几下,帮车子找到平衡,然后站到车子的一边儿,把正面对住了清明,将脸转向杨花说,老板,我都准备好了,想吃什么,你点吧!
杨花把舀满了酒的那只碗放到桌子上,用细长的手指一指那胖子,说,吉祥,我给你介绍一下吧,这是我们幽城大酒店的首席厨师长,郭浩荡;今天,就由他来为两位现场做几个拿手的小菜,来让两位品尝。又转脸看着清明说,钱公子,你的雪梨酒也拿来了,请你喝自己倒上,喝多少你自便,没什么意见吧?
清明连忙接话说,没意见,这样就挺好的,刚才闻到你们那酒味儿,我就感觉头脑晕晕忽忽的,好像有了点醉意了。你们两位只管喝你们的,别管我了。说完,拿起雪燕放在他面前的那只酒壶,对着自己面前的那只小酒杯倒了半杯酒。
倒酒时,有一股淡淡的花香隐隐约约地飘进了清明的鼻孔里,使清明有点儿发昏的头脑感到略略的清醒了一些。抬起头来,清明忽然发现雪燕正用眼睛看着他,可是当他的目光与雪燕的目光相遇时,雪燕却迅速地把目光躲开了。
杨花对她的首席厨师长郭浩荡说,郭师傅,你先给我们做道“火烧活鱼”,让吉祥他们尝尝。那郭浩荡立刻答应一声,是。随后,那厨师长将一只手掌向车子下一探,立刻便有一只活蹦乱跳的金红色鲤鱼出现在了他那只肥厚的手掌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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