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虞老爷不常来虞大太太这里,但他来了,丫头上前侍侯着把外衣脱下来。不等茶端上来,虞大太太就直接道:&ldo;我特意派人叫老爷过来,是今天出门时与敬国公夫人遇上,她给四丫头保了个媒,老太太己经同意了。&rdo;
虞老爷听得怔了一下,忙问:&ldo;是哪户人家?&rdo;他膝下三女一子,要说亲近最亲近就是四丫头。正常情况下爹该跟儿子亲近,只是虞秋元对这个老爹心里不太看的起,自有玩处,父子见面的时候也不是很多,多少有些生份。
倒是四姑娘跟着安姨娘一处住,见的时候最多不说,四姑娘也是急力讨好他。父女感情十分深厚,再加上安姨娘一直在他面前说着,要给四姑娘说个好人家,他倒真放在心上了。
&ldo;是年家五房的小三,也是庶出的,跟四丫头倒也相配。&rdo;虞大太太说着。
虞老爷脸上顿时失望起来,道:&ldo;是他啊,也不是多好的亲事。&rdo;
虞大太太却是不爱听这话,冷哼着道:&ldo;不是多好的亲事?老爷原本打算给四丫头说什么亲事啊?&rdo;自己亲生女儿还被禁足着,虞老爷不管不问,一个庶出的丫头倒是上心了。与年家五房的亲事怎么说的上是门当户对,真以为四丫头是凤凰蛋呢,还在这里挑三捡四的。
虞老爷听出虞大太太语话中的嘲讽之意,心中也有几分不耐烦,道:&ldo;年家五房的三爷我是见过的,人才一般,相貌也一般,看着还有些过于木讷了。上头又有两个嫡子兄长,本来就不受重视,四丫头嫁过去能过的多好。京城未成婚的公子哥许多,四丫头满可以寻个更好的。&rdo;
虞大太太听得心头火起,道:&ldo;那依老爷的意思要给四丫头说多好的亲事,潘安之貌?子建之才?我说句不好听的,京城未成婚的公子哥就是再多,与四丫头又有什么关系,人家能看的上四丫头吗。不过是虞家的一个小庶女,依着我说,年家五房能看上四丫头,那就是四丫头的福气了,再去求其他的,只怕这点福气也没有了。&rdo;
虞老爷听到这话心中更是不悦,尤其是虞大太太一口一个庶出,没人能看的上。就是庶出那也是他亲生女儿,而且还是儿女中与他最亲近的一个。便道:&ldo;你是她的嫡母,不好好为她寻亲事,倒在这里先嫌弃她了。&rdo;
&ldo;我哪里嫌弃她了,难道她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成。&rdo;虞大太太说着,她根本就是实话实说,家世相当,然后庶出配庶出,这门亲事虞老太太都没挑出毛病来,就是保媒的周大太太也是觉得有个差不多才开的口。
虞大太太虽然自觉自己说的是实话,虞老爷听得却是心中火更大了,偏偏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虞大太太。一时间气哼哼的坐着,也不说话了。
虞大太太看虞老爷不说话了,自己也把气平了平,又想到田姨妈叮嘱她的话,便道:&ldo;今天下午周大太太特意向老太太保的媒,我和老太太都是一口答应下来的,年家的媒婆只怕明天就要上门了,老爷,你看要如何办吧。&rdo;
虞老爷听虞大太太如此说,虽然心中十分失望,但既然是母亲做主答应的,又是敬国公夫人保的媒,若是不允只怕虞老太太那关过不去。只得妥协道:&ldo;既然老太太同意了,那就这么着吧,你看着操办……&rdo;
&ldo;老爷,老爷……&rdo;门外突然传来小丫头尖叫的声音,往里头喊着道:&ldo;安姨奶奶身子不适,求老爷过去看看……&rdo;
小丫头话音刚落,随即传来耳光以及丫头的斥骂声:&ldo;你算是什么东西,己经告诉你老爷和太太正说话,在这里大喊大闹的,看不打烂你的嘴。&rdo;
虞老爷听出是安姨娘身边丫头的声音,忙起身过去看,挑帘子出屋,只见虞大太太身边几个丫头正狠打着小丫头,脸都打肿了。喝斥道:&ldo;你们这是做什么呢?&rdo;
虞大太太也跟着走了出来,却是冷哼着道:&ldo;丫头不懂事,若是不好好调教,怎堪使用。&rdo;
虞老爷本来就偏心安姨娘,听到这话就心中不愤,道:&ldo;再不懂事也没有这样随意打骂的,我们虞家什么时候如此刻薄过。&rdo;
几个个丫头看到虞老爷和虞大太太出来就停了手,又听虞老爷如此说便跪了下来,一个个低着头磕头求饶道:&ldo;冲撞了老爷,太太,求老爷开恩。&rdo;
&ldo;哼!!&rdo;虞老爷冷哼一声,又问小丫头:&ldo;姨奶奶怎么了?&rdo;
小丫头低头哭着道:&ldo;姨奶奶突然说口心疼的厉害,己经派人去请大夫了,四姑娘害怕便命我来请老爷。&rdo;
虞老爷听得自己心肝身上不好,又与虞大太太刚才拌了几句嘴。正在气闷中,此时哪里还去管虞大太太,抚袖跟着小丫头走了。旁边虞大太太却是气的几乎七窍生烟了,她本来还没有那么恨安姨娘。现在安姨娘倒是真上脸了,敢来她屋里来叫人,真以为巴上虞老爷就能上天了。
虞老爷跟着小丫头到了安姨娘房中,安姨娘此时己经在床上躺着了,几个丫头在旁边侍侯着,旁边却不见虞秋芸。虞老爷走到床前,安姨娘一手捂着胸口,一口抹着眼泪道:&ldo;老爷,老爷,你终于来了,刚才吓死我了。&rdo;
虞老爷忙在床边坐下来,一脸关切的看向安姨娘道:&ldo;你这是怎么了,好好的怎么心口疼了起来?&rdo;
&ldo;老爷,当日你答应我的事都忘了吗,说好的,四丫头的亲事要老爷亲自挑选,必然是个人品家世都过关的。&rdo;安姨娘抹泪哭着,万分委屈的道:&ldo;现在太太给四丫头寻了这么一门亲事,四丫头将来要如何办好啊。&rdo;
虞老爷顿时觉得头大起来,他当日是答应过四姑娘和安姨娘,但他一个男人家,如何跟妇道人家一起说亲事。原本想的是四丫头还小,总是能拖上几年的,谁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提亲了,偏偏虞老太太就答应了。
安姨娘看见虞老爷没接话,只以为自己美人计不中用,继续哭着道:&ldo;老爷,我就这么一个女儿,若是她嫁的不好,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,我不如现在就去死了,我们娘俩到了阴司还能有个照应。&rdo;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去拿剪刀。
虞老爷连忙把她按住,为难的道:&ldo;此事是周大太太保的媒,老太太己经答应了,我做儿子的如何敢违逆母亲。&rdo;他何尝不想让四丫头嫁的好点,只是虞大太太还好说些,但虞老太太都答应了,他能怎么办。
安姨娘听出虞老爷话里还有回旋余地,忙道:&ldo;这只是口头答应而己,再者上头二姑娘还没有订亲的,没有姐姐没订亲,妹妹倒是先订亲的道理。老爷到底是四姑娘的父亲,不比旁人,周大太太问时老爷又不在身边,老爷又没说过要同意。就是老太太那边也好给周大太太说话,只说老爷你己经看好一门亲事,难道周太太还会说什么吗?&rdo;
虞老爷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,这么说也勉强算是个理由。只是亲事是虞老太太答应的,说让她反悔只怕不容易。
安姨娘只怕虞老爷动摇,真把虞秋芸嫁入年家五房,那她这辈子就真没什么依靠了。继续哭着道:&ldo;老太太是再明白不过的,又是亲祖母,那样的疼四丫头,只要老爷过去好好跟她说。凭四丫头定能找到年家的亲事更好的,上头又有姐姐没说亲,趁着年家的媒婆没来,赶紧推掉了,再给四丫头寻好的。&rdo;
虞老爷觉得有理,主要是他心里也觉得年家五房的并不是什么好亲事。想到刚才虞大太太也跟她说起此事,便道:&ldo;我先与太太商量。&rdo;
安姨娘忙道:&ldo;老爷何必去碰太太的钉子,再说家中的事大小事务都是老太太做主,只要老太太同意了,太太难道还会说不同意不成。&rdo;就凭虞大太太那样的软性,又能怎么样。
&ldo;也是,只要老太太同意了,这事也就成了。&rdo;虞老爷说着,刚才在虞大太太屋里,夫妻两个差点都没吵起来,再过去与她商议只怕也是吵架,真不如直接饶过她,只要虞老太太点头,此事没有不成的。
安姨娘此时也不心口疼了,开始催着虞老爷去虞老太太那里讲情,道:&ldo;老爷不如现在去,若是老太太不允了,直接打发婆子给周家送了消息,弄不好周大太太还没把消息说给年家呢,到时候也就不用担个反悔的名声。&rdo;
虞老爷虽然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,但看安姨娘如此急切,他也想着四丫头寻个更合意的。此事不成最多也就是被虞老太太骂上一顿而己,亲母子两个,也不会怎么样,便道:&ldo;那我这就去老太太那里,看看老太太怎么说。&rdo;若是虞老太太执意要与年家做亲,他也只能答应。
安姨娘连连点头,虞老爷去了总有一线希望,要是不去说,这事也就死了。
虞老爷起身去了虞老太太屋里,那边虞大太太屋里己经接到消息,若是换成平常虞大太太可能就不当一回事了。四丫头又不是她生的,嫁谁都能跟她没关系,虞老爷想怎么着让他去就好了。但今天田姨妈跟她说了这么多,这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地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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