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公公走后,章彦又练了会儿剑,便回屋了。虽然他死里逃生,但再没见过蕣公主,不知她近况如何,心中有些挂虑。
忽然,门被轻轻推开,传幽走了进来。她最近忙着照料章彦,劳心伤神,憔悴了不少,面色微黄,也更瘦削了些。
传幽手里端着汤药,对章彦说:“将军,这是我今日为你煎的疗伤药,快喝了吧。”
章彦面无表情,冷冷地说:“放下吧。还有,我的伤已经好了,从明日起,不必再煎药了。”传幽听了,把药放在桌上,默默退了出去。
传幽回到屋里,独自坐着,黯然伤心。自从她留在章彦身边,章彦就对她漠然置之,除了每天送药时,能听到他冰冷的声音,他对自己再也无话可说。
更令传幽绝望的是,她发现了章彦的秘密。原来,在章彦受了重伤,昏迷不醒时,口中竟然喃喃自语,念出了姬蕣的名字。传幽这才明白,章将军喜欢的人是国后。
传幽心思飘忽,哀哀怨怨,感觉自己痴情错付,如卧寒冰。
一灯如豆,烛影凄凄。她把琴置于案上,弹了起来。传幽弹了一首《孤鸿远》,曲调亦伤亦恨,难以控制,只听砰地一声,又断了一根琴弦。
传幽伏在琴上,哭了起来,自诉自怨道:“一弦一误,乃见知音,一弦一断,乃绝痴心。”
传幽哭了一会儿,取出她自己酿制的寒暄酒,此酒观之清淡无色,口感冰冽,饮下之后就会觉得此酒甚烈,腹中如烧,喝过一杯之后,昏昏睡去,暂时忘却烦恼。
传幽喝了一杯,感到腹中火辣辣的,心烦意燥,便将酒杯摔到地上,又将琴一推,烛台打翻在地,立刻漆黑一片,传幽转身回去房中歇息了。
谁知,烛火正落在酒滴上,竟燃了起来,火光越来越大,被屋外路过的一个侍女发现了,急忙喊人前来救火。一时间人声喧哗,手忙脚乱。
章彦也被惊动了,他问侍女什么情况,侍女告诉他,传幽姑娘房里起火了。章彦微微皱了皱眉头,让他们扑灭火势之后,带传幽过来见他。
传幽沉沉睡去,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,被人叫醒之后,才发现差点酿成大祸。
传幽来到章彦房里,看着章彦,她的心中充满了绵长不绝的爱意,仿佛令她忘记置身何处,也忘了自己是谁。
章彦见她两腮酡红,醉眼迷离,更加不满,便冷冷地说:“我府上一向严谨有度,平安无事,为何你才来几日,就惹出事端,若你在这不相适应,便回郑国去吧。”
传幽听了,打了个寒噤,从痴意中清醒过来,目光中有一种决绝后的沉着。她默不作声,想了一会儿,才道:“我不想回郑国。国后也是郑国人,我想入宫做她的侍女。”
章彦听她这样说,不由心中一动。他尚未表态,传幽又说:“国后不就是你在生死之际依然惦念的那个女人吗?”
章彦有些吃惊,目光如刀,低声迫问:“你如何知道?”
传幽抬起头,凄凄地说:“将军身中剑伤,昏迷之际,却喃喃道出了国后的名字,我如何不知呢。”
传幽看他脸色一紧,又接着说:“既然将军不喜欢我,就设法让我进宫吧,留在你爱的女人身边,替你照料她,或许,还可以帮你传达心声,暗通款曲。”
章彦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,他负手而立,思忖片刻,道:“如你所言,你先回房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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