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行舟高踞马上,按下心中种种,下令擂鼓起兵。他起先同他们过了两手,但浅尝辄止,根本不深入,等氏沟整列回击的时候便撤出十里,再待氏沟偃旗息鼓,又故技重施。在他的指挥下,万昭军区区五千人,却活像一只雪原野狐,潜伏,追逐,又见势而撤,每一击都让氏沟疼在血肉,伤却不至筋骨。几次三番,氏沟将领傻眼了:他们明明有五万的兵力,却只躲不攻?怕个鬼?不,不是怕,他们一定还有后手,只待只待氏沟这边自己先弹尽粮绝,随后再一网打尽!至,淹浸在了鲜血之中。墨水被血液洇开,血色亦被染成浓绛。“军医呢!快来人!杨大人吐血了!!”谁……谁吐血了?-等我回来,同你大婚。蒋行舟拿着信,茫然地看了一圈,擦去唇角的血迹,踉踉跄跄往外走,却在下一刻,轰然倒地。倦鸟蒋行舟做了一个梦。那是某一年的严冬,柴火烧完了,一贫如洗的家里冷得像个冰窖,呵一口气都要凝结成冰。幼年蒋行舟翻箱倒柜将家里所有的被子衣服都翻了出来,一层一层裹好,瑟缩在角落。被子衣服都放旧了,布料薄得很,穿得再多也难敌刺骨的寒意,他得出去找点柴火才行。街口的大娘家好像还有一点,但那家的媳妇刚生了小孩,最是怕冷的时候。要么就去别家捡一点吧,就捡一点,就算被抓到,也不会说他什么的。蒋行舟搓了搓自己的早已麻木的脸,捧着被衣服塞得浑圆的身子站了起来。他行动迟缓,但好在外面下起了雪,没人注意到有这么一位小少年冒着风雪在外面游荡。顺宁镇的住民,惯来将房子建得又矮又疏,一是防大风,二是怕大雪。蒋行舟在几方矮房旁转悠,从人家的柴火垛边上捡了一些断的、细的干柴。他并不贪心,一家只捡两三根,像珍宝一样揣在怀里。回去烧了火就好了,烧了火就不冷了。蒋行舟吸吸鼻子,如是想着。他走得很慢,怕柴落在地上湿了雪,回去就烧不着了。可就在这时,他的后颈突然被什么人提住了,然后整个身体都被提着离开了地面,被迫转了过去,和始作俑者正面对上了双眸。“你偷东西。”那人冷冷清清地道。蒋行舟面上一红,恼羞成怒:“谁偷了!”“不问自取是为偷,偷一根柴火也叫偷。”“我没偷!”蒋行舟死死咬着下唇,委屈的眼泪就这么涌了上来,“我没偷!”那人看了他一会,将蒋行舟放了下来。圆滚滚的蒋行舟低着头啜泣,泪水滑过他被冻得干裂的脸颊,火辣辣的疼。“你冷啊?”那人说。蒋行舟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,将怀中的柴火紧紧抱着,奋力摇了摇头。“你不仅偷东西,你还撒谎。”那人又道。蒋行舟长了六岁,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。他虽然还小,不懂那么多道德纲常,但他也知道,“偷”和“撒谎”这两个字眼,是多么深重的指控。“我没偷,也没有撒谎!”蒋行舟恶狠狠地看了回去,“你信口雌黄!”那人一怔,笑了:“你还懂‘信口雌黄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?”“你不顾事实,随口乱说,不就是信口雌黄?”蒋行舟将胸脯挺了起来,说话时竟带着几分天成的傲骨。那人没打算跟一个小孩斗嘴,只道:“你跟我走。”“我不走。”蒋行舟很倔强。然而,他很快发现,这事根本由不得他——他又被那人提溜着后领提了起来,拖着他往前走,来到一个同样破旧却没那么破旧的房子跟前。人在弱小的时候,甚至连自己要去哪里都控制不了。蒋行舟挣扎无果,脸上恼得通红。这么一番折腾下来,他倒是不冷了,甚至额上还冒了些细微的汗珠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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