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她得宠的时候,承昱破例允许她进出自己的书房。萧承昱现下并不在,她便先进去候着。
余釉走到砚台前,挽起袖子,为他研磨。
门外响起一阵稳健的脚步声,然后响起的是萧承昱无比冷酷的声音:“谁如此大胆,竟敢擅自闯入朕的书房!”
她立即跪下,“臣妾参见陛下。”
他似乎吐了一口气,“是昭仪你呀……”
他果然已经忘记了之前的允诺。甚至不再称呼她为“阿釉”,而是那一声冷冰冰的“昭仪”。更别说之前得知她怀孕的时候,就连行礼他也是舍不得的。
余釉没有听到他的免礼,只能撑着臃肿的身子半蹲着,强颜欢笑,“您以前分明允过臣妾,说臣妾可以进出您的书房,如今却要怪罪臣妾了?”
有了林奉奉,他就真的全然忘记她与他曾经的旧情了么?
“朕没有。”他又如何看不出她眼底那抹凄凉。萧承昱心里生出一丝愧疚,“起来吧,阿釉。”想到那一天她在御花苑痛哭,他一开始是觉得不悦,后来却又感觉心中隐隐作痛。他也知道,比起其他妃嫔相比,她对他的爱要纯粹得多。或者自己对她还是心存愧疚的
,只是他现在的心已经被林奉奉完全占据,再也容不下其他。
“谢陛下。”
一切都那么生疏。再没有曾经的亲密无间。
之前想到的话,竟然一时都堵在了嗓子眼,说也不是,咽也不是,像是鱼刺卡在了喉咙里,让她难受至极。
看到那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脸,余釉再也忍不住,眼泪秫秫地便往下掉。
“好端端的又哭什么?”
“陛下……陛下是不是不要臣妾了?”余釉抹了一把泪。她不该说这些的。他的阿釉从来都是温柔无比、乖顺无比的,从不会争风吃醋,更不会叫他为难。可是今天,她着实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依恋了
。
萧承昱一时沉默。
若是这话从其他妃嫔口中说出来,定会让他厌弃无比。可是眼前的女子偏偏是余釉。
她的眼中从不会掺杂了虚情假意——就如同奉奉那样,眼神中容不下一丝尘埃。
这样的眼神,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不动容。
萧承昱犹豫了一下,还是将她抱在了怀里,“阿釉,是朕冷落了你。”
泪更是止不住。
“陛下,您还爱臣妾吗?”
他的怀抱突然松开了。
余釉错愕地看着萧承昱退了两步,神情变得冷峻而淡漠,“阿釉,别忘了自己的身份。”
她怔怔地看着他。
她的身份?
对啊,她不过是个嫔妃罢了,而且,出身还比别的嫔妃都还要卑微。
曾经得宠过,就已经足够让人羡慕了。
她现在还敢奢求什么?
她如果不是因为捡到了林奉奉留给承昱以作念想的玉佩,如今的余釉仍然还是个小小的宫女。如果不是因为这双眼眸,她又怎么会得宠这么久!
她太不自量力了!她不过是个替身,这里早已没有她的一席之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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