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用威严的目光,扫了众人一眼。
然后开始安排工作:“你们这二十个,分作两班,一班十个,每日只管给来客往倒茶,别的事不用管。还有这二十个也分两班,每日管本家亲戚茶饭,别的事也不用管。这四十个人也分作两班,在灵前上香添油,挂幔守灵,供饭供茶,随起举哀,别的事跟你们不相干。”
顿了一顿,我又再说:
“你们这四个人,在内茶房收管杯碟茶器,如果少一件,或坏了,是你们的责任,得赔。这边四个人,管酒饭器皿,少一件,或坏了,你们也得赔。这八个人,是管监收祭礼。这边八个人管各处灯油,蜡烛,纸札,按照定额往各处去分派。”
我指还没有安排的人:
“你们这三十个,每日轮流各处上夜,照管门户,监察火烛、打扫地方。还有剩下的这些,按着房屋分开,某人守某处,某处所有桌椅,古董起,至于痰盒,掸帚,一草一苗,如果丢了或坏了,就和守这处的人算账,归谁负责谁赔。”
安排完毕,还剩下来升媳妇,我说:
“你也不能闲着。你来做总监督,任务是每日查看,看有谁偷懒的,或是赌钱吃酒的,或是打架拌嘴的,立刻来回我。如你有隐瞒包庇,给我查出来了,我可不顾面子不面子,定要重罚。”
来升媳妇毕恭毕敬回答:
“是,琏二奶奶。”
我又再扫了众人一眼:“如今这规矩定了下来,以后那一行乱了,只和那一行说话,听到没有?”
众人连忙回答:“听到了。”
人家是先礼后兵,而我是先兵后礼。施完威了,自然要给点好处,给点鼓励什么的,让人家也有个奔头,这叫恩威并用,也叫人情味管理——这道理,我在N久之前,早已懂得。
我话锋一转,声音放柔和下来:
“大家也不过是辛苦这几日而已。做好了,你们家大爷满意,事过了他自然会给你们打赏。”
开了个空头支票。
珍大爷是否兑现,已不关我的事了。
待工作分配完毕,则是发放各种需用物品。一边交发,彩明一边提笔登记,某人管某处,某人领某物,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。
众人无不心服口服的。
有人偷偷说:“别人都说琏二奶奶有一万个心眼子,以前不信,今儿给见识到了。不过也别说,琏二奶奶这样料理,倒是有头有理了。”
又有人附和说:“我们这儿也该让琏二奶奶来整治整治一下,要不也确实是太不像话了。”
虽然是窃窃私语,但我还是听到了。
这铁腕式的管理制度,极有效果。各人该干嘛,就老老实实得干嘛去,既领了薪水,就得乖乖做事,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。银子不会无缘无故从天上掉下来,然后给你捡的是不是?
无头绪,荒乱,推托,偷闲,窃取,诸如此类的纪律涣散风气,很快就给扭转过来。
这使我心中极得意。看吧,只要是钻石,不管搁在那个朝代,都会闪闪发光。如果我是男儿身,如果生在乱世,说不定,我会是一代袅雄,说不定,还能名垂千史。
得意管得意,我还能保持清醒,没在得意中冲昏头脑。
要想让人心服口服,必须从自己做起,这样上梁正了下梁才不会歪。因此每天卯正二刻——北京时间清晨六点半。天还没有亮,我就准时出现在正屋后面的厅堂里,然后亲自点名,狠抓纪律。
(未.完.待.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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