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辰轩入宫,本是为了面见皇兄,但见了文德殿,便不由自主想要进去看看,他自幼好读书,家中虽藏书无数,却还是觊觎着皇宫里的,是以每次入宫,他都会顺手牵羊带走两本。
这次也不例外,他挑了两本好书,就径自去了御书房,洛雾铭正在批阅奏折,见了他来,便搁笔道:“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?”
“一是来见皇兄。”洛辰轩挥了挥手里的书本,笑道:“二是为了皇兄这宫里的好书呀。”
洛雾铭蹙眉一蹙,佯怒道:“好小子,上回借阅的书可曾归还?”
“哪本?”洛辰轩假装想不起,摸了摸下巴道:“想是应该还了吧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太监已奉上茶水,洛辰轩毫不客气的端来一饮而尽,笑道:“好茶,好茶。”
洛雾铭斜睨他一眼,道:“你这般大口饮茶,还能品出个味道?”
“皇兄,你也太小看臣弟了。”洛辰轩朗声一笑,道:“这是今年的雨前西湖龙井,臣弟怎会喝不出呢?”
洛雾铭附和笑道:“朕倒没能看到你还有这般能耐?”
洛辰轩夸大的道:“臣弟闻一闻便知。”
两人互相打着趣,但见外头夕阳无限好,洛雾铭便站起身道:“批了一天的奏折,也乏了,你好不容易来一趟,就陪朕出去散散心吧!”
洛辰轩爽快的道:“愿与同行。”
先帝子嗣不多,洛雾铭自小便对这个同胞弟弟照顾有加,是以两人的关系向来不错。洛辰轩又是个乐山好水的雅士,并无权位野心,洛雾铭深知他的脾性,待他甚是宽容。
两人并肩走出了御书房,沿着夹道走出宫门,一路谈笑风生,好不惬意,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,洛辰轩见满园芳翠,一时诗性大起,便摇头晃脑闹的吟起了诗。
洛雾铭听了称赞道:“这诗倒是十分应景啊。”
洛辰轩丝毫不谦虚,当即言道:“臣弟的才名,可不是徒有虚无的啊。”
恰在这时,有渺渺琴音若隐若现的传来,曲调过于清冷,如泠泠泉水。只是在洛雾铭听来,却觉得十分熟悉,像是在不经意间,自己心中的某一根弦,被牵动了。
洛辰轩听了,在一旁道:“这琴音也太过幽怨了,实在是煞风景。”
“这曲子像是在哪儿听过。”洛雾铭伫足停立,仔细聆听,跟着,脸色也随着那琴音渐渐变了。
“皇兄,天下曲子何其之多,音律相似的更是数不胜数。”
洛雾铭仿若未闻,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步子顺着琴音而去。洛辰轩摇了摇头,心知自己多说无益,只好尾随而至。
两人顺着夹道而下,穿过几棵花树,便见一个轻罗女子正在花树下弹琴,她垂首敛眉,青丝及地,背影极美,也像极了一个人。
洛雾铭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恍惚如梦,他不由得问道:“你是?”
女子闻声,停止了抚琴,侧头道:“公子不妨过来喝杯暖茶。”
洛辰轩想要调节气氛,便朗声笑道:“好啊,本公子正好渴了呢。”
一旁的宫女便倒好茶奉上来,洛辰轩接到手中后,嗅了嗅,蹙眉叫苦道:“为何又是西湖龙井?”
宫女抿唇一笑,“这时节,喝这个才好呢。”
席地而坐的女子见已奉了茶,便问道:“公子还想听什么?”
洛辰轩刚想回答,洛雾铭就已抢先道:“凤求凰。”
女子微微一笑,一扬手,便是一曲凤求凰。洛雾铭听得如痴如醉,一曲终了,他如梦初醒般,声音有些沙哑的道:“你是瑾儿?”
戏演完了,那女子便站起身,走过来盈盈一拜,声音轻细道:“参见皇上,参见王爷。”跟着抬起头来,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,此人正是那日在惠妃宫中的宜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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