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8章 往事
“他看着我,冷冷的说,宁愿成为一个凡人也不要成为一具没有情感的野兽。我的心疼的就像是裂开一般,我好想说,那你就去吧。你忘记了,这个女子不过就是你的一个劫数,她什么都不是的。可是我知道我现在再和他说这些,他一定是听不进去的。我就上去和他说,我们打一个赌。如果你爱的人和你一样坚持这一份爱情,不愿意喝下孟婆汤,那么我就成全你们两个。”
这个赌真的是荒谬无比,我看着痛苦的大鬼王,忽然想,有的时候,明白这一切真的是一件不美好的事情啊。
大鬼王明明知道这不过是自己儿子的一个劫数,可是却无能为力。
如果那个时候团子知道这个女子是自己的劫数会怎么样?转头看着北冥芜泽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这里还有一个把自己的命格娶回去的男人呢。
“厉阳很高兴,我知道自己孩子心里想的是什么,他还是太年轻。我们是鬼王,心里面的爱和凡人之间的情爱是不一样的。我说,你只能等在这里。等在忘川河底。等到她来。”大鬼王完全陷入了回忆里面,眸子泪光闪烁,轻轻的滑落。一个铁铮铮的汉子,居然哭了。
这么多年了,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愧疚。
“我以为我说了这些话之后,他就会犹豫,会不愿意。但是厉阳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跳下去了。忘川水里全都是路边的饿鬼,里面遍布血腥,就像是地狱的烈火。折磨的人生不如死。忘川河是多么可怕的存在,他不是不知道,但是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跳下去了。”
“我站在桥上看着下面虫蛇汹涌的样子,说不出是什么感觉。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掏走了。我看着厉阳就这么承受着四周的攻击,为了自己心里的爱情,那个女子。我心里面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,厉阳在河底呆了一千年,受了一千年的虫蛇血腥折磨,只是为换来和爱人在一起的机会。我每天都会去看他,我想看看他怎么样了,明知道在那里面他过得一定会不好,可是还是想要去看看。有的时候厉阳会抬头看我,但是每一次看我的眼神都是冰冷的。我知道他还是怨恨我。”
“这一千年,我过得也不好。生不如死。”
叹了一口气,这个故事,让我的心变得沉重起来。可是我能说什么呢?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。我忽然间很想知道团子喜欢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。
“可是,一千年里面,他的爱人来了,又走,来了又走,每一次都喝下孟婆汤,忘记一切。我看着厉阳仰着脑袋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来了又走,表情从一开始的明媚到后来的灰暗。我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被折磨。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。”大鬼王的眸子灰败,深深地叹息。
“我清楚记得,那一天,桥上下雨,阴雨绵绵,厉阳浑身是血的从河底爬出来,脸色木讷,眸子空洞骇人。他走到了孟婆的面前,用自己最后一点的灵力在三生石上刻下了那个女子的名字,然后喝下了孟婆汤,进入了六道轮回。”
“我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,这可是我的儿子啊,我怎么会不心疼?我想他是怪我的,可是他不知道的是,历经千劫方可成神。这便是他的命格。我无能为力啊。”
三生石上刻下爱人名字的一瞬间,团子到底在想什么?
忘川河畔,波涛汹涌,那个时候的团子应该是心灰意冷吧?可是他忘记了,他敢反抗,凡人的软弱注定不敢这么做。一碗孟婆汤,忘却前尘往事。
这一段感情也就这么结束了。
我呢喃着,眼泪滑落,上前一步,“大鬼王,这件事不能怪你。其实……团子是我的式神,我没有保护好他……”
“怎么能怪冥王妃呢。”大鬼王抹了抹眼泪,挥了挥手,“厉阳命中注定要和王妃一起经历这些事情,渡化鬼魂,消了业障,方可回到冥界,继承家族,成为鬼王。这一切都是小子的命格,谁也不能怪。”
我张了张嘴巴,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,“大鬼王,这一段前尘往事,团子已经知道了。”
大鬼王点了点头,无奈,“我知道,我这个儿子生性倔强,真的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这一辈子,他的力量远远没有上辈子那么强,却还要跳下去。”
我的心紧紧地纠结在一起。
我想要问那团子怎么办,可是看着大鬼王一脸悲伤地样子,什么话都说不出口。
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迹的手,最后还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团子这件事终究还是他自己的事情。
看着不远处的黄泉碧落,那一大片红色的彼岸花海,我的心里面也是空荡荡的。
“王妃是在担心小子?”大鬼王看出我的想法,“不要担心,让他在那里想清楚吧。当初的事情是我欠了他。”
“自然不是您的问题。”我摇了摇头,苦涩无比,“团子是您的儿子,这个世界哪里有不关心儿子的父亲?只是团子跟着我很久了……”
“那是。”大鬼王点了点头,“厉阳一定会重新回来的。”
一定要回来啊,团子。
大鬼王行礼之后就离开,背影踉跄,可见还是陷在回忆里面无法自拔。
风吹过来,空气中弥漫着甜腥的味道。
“这是什么味道?”我转头看着北冥芜泽。
北冥芜泽拉着我的手不是很在意,“是彼岸花的味道。”
彼岸花的味道?我在这里这么久了,第一次问道彼岸花的味道,原来这么的甜腻腥气十足,就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。
“彼岸花忽然间有这个味道?”我有一点不确定,事出有妖。
“你杀了奉栀。”北冥芜泽的语气很很肯定,“奉栀守着这一片彼岸花,如今守护神死了,彼岸花在纪念她。”
“奉栀的事情……”我深吸一口气,想要解释但是男人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,“没事,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没事。我只要你能够平安就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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