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婧点点头。
&ldo;姚婧,你不用怕。&rdo;黄惠南扶起姚婧,&ldo;爸爸妈妈会帮你做主,还有喻校长和你婆婆,他们再不喜欢你,也会站到你这边的。你还有琰儿。你什么都不用怕。&rdo;
周玉霞来到紫薇楼502室,房门紧锁,敲了无数下都没人来开门。她没拿手机,返回一楼宿管室拨周文菲的电话。&ldo;你在哪儿?&rdo;
&ldo;妈?你去宿舍做什么?&rdo;
&ldo;你在哪儿?&rdo;
&ldo;我在望月湖餐厅,二楼。&rdo;周文菲一直是个乖女儿,从不向妈妈隐瞒行踪,除了和喻文卿在一起的时候。周玉霞在话筒里听见她轻快的笑语,&ldo;有同学过生日,请我们吃饭。妈妈,我以为我是班上最小的,结果有人比我还小。&rdo;
&ldo;你生日和谁过的?&rdo;
&ldo;也是和同学们一起过啊。&rdo;话筒里听不见这个孩子有丁点的犹豫、悔改,周玉霞恨恨地想,我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来了。&ldo;你在那儿等着我。&rdo;
旁边的同学闹哄哄的,周文菲没听清楚这句。
因为s大周边有&ldo;堕落街&rdo;、&ldo;腐败城&rdo;这样物美价廉的消费场所,校园内可供点餐的中档餐厅只有望月楼。本来今天寿星也是想请大家出去吃的,但不是下雨了吗?毛毛细雨下得人心烦,大家一合计,就到望月楼吃吧。
这时还不到五点,望月楼没什么人,菜上得很快,热气弥散在拼起来的两张长桌上空。十来个年轻的男孩女孩围在一起,举杯祝&ldo;会计一班最小的孟孟终于成人啦。&rdo;
周文菲的生日也刚过不久,苏江以为她低调,没办生日会,因此再倒一杯啤酒,说&ldo;顺便也祝这个第二小的,早几天成人了。&rdo;
一直和他黏在一起的王丽娜家中有事,到现在都还没回校。
大家又站起来,哄笑着喝掉杯中的啤酒。
周玉霞就在此时上楼来,一眼就看到周文菲在笑,眼波流转的模样,然后还用手遮住半张嘴,和旁边的男生说着话。她气不打一处来,冲过去喝一声&ldo;菲菲&rdo;。
周文菲那声&ldo;妈&rdo;还没出口,一巴掌就拍在那张白瓷般的脸上,立马四个指印。她被打蒙了,木然盯着周玉霞。
旁边的苏江不知道她们关系,起身推周玉霞一把:&ldo;你神经病啊,干嘛打人。&rdo;
周文菲扯着他手腕:&ldo;她是我妈。&rdo;
苏江看了看她脸色:&ldo;是妈……也不能这么打人啊。&rdo;
&ldo;就是,就是。&rdo;一桌子的同学都为周文菲鸣不平。
周玉霞冷哼一声,抓着周文菲手腕:&ldo;跟我走。&rdo;
&ldo;什么事,妈。&rdo;
&ldo;什么事?你干了什么丑事你不知道?&rdo;周玉霞拽着周文菲往外拉,椅子被撞翻在地。见苏江还想来扯女儿的衣袖,她猛地挥手出去,咬牙切齿朝人说,&ldo;别对我女儿动手动脚的。&rdo;
苏江脸上讪讪的:&ldo;阿姨,有话好好说。&rdo;
周文菲也替他辩解:&ldo;妈,他是我们班的班长。&rdo;她不想让同学当场看笑话,拎起书包随妈妈下了楼。
雨变大了,像密密的银针朝人的脸上斜飞过来。周玉霞又来拉周文菲的手,周文菲不给她拉:&ldo;我自己走,你要去哪里?&rdo;
周玉霞强行拽着女儿的手,一个劲地往雨里冲。走到学园路上,周文菲已明白要拉她去哪儿。雨把刘海全打湿,黏乎乎地贴在脑门上。她只想甩开那只手:&ldo;我不去。&rdo;
可她力气没周玉霞大,愣是一直被拖着往前走。她想拽路边的梧桐树,手指被一个个地掰下来。
周玉霞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她肩上:&ldo;你为什么不去?你做那些事时,就没想到过有今天吗?&rdo;
是只有妈妈知道了?还是她们都知道了?
周文菲脸色惨白,手上更没劲反抗。已到畅园的楼下,她心跳加速,两条腿哆嗦到不行,颤抖着开口:&ldo;妈妈,我知道错了,你放开我,求求你放开我。&rdo;
周玉霞不理会女儿的求饶,仍在声嘶力竭地骂:&ldo;你知道这是错事?你有脸没有!&rdo;
周文菲不想往前走,干脆跪在地上。周玉霞两只手都来拖她:&ldo;今天我要不给你这个教训,你一辈子都不长记性。耳根子软,是不是?被人一哄就什么也不顾了?他们男人只要有钱有势,想找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,可你一个女孩子,毁的是自己的清白,毁的是自己一生。&rdo;
周文菲惨笑一声:&ldo;我早就没清白了。&rdo;
一个巴掌甩过来:&ldo;你把自己清白不当回事,是不?你不要脸,我还要脸呢。&rdo;再甩一个巴掌,&ldo;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!&rdo;
周文菲被打得心底发毛,跪坐在地上求饶:&ldo;别打了,妈妈,我是你女儿。&rdo;
她抬头去望,隔着雨水,二楼阳台上姚婧一张凛然不可侵犯的脸,旁边的南姨和姨父,甚至青琰,也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。还有好多人,不止姚家。下着雨的周日傍晚,大部分的教师都留在家中休息。此时此刻,两侧居民楼的阳台上稀稀疏疏地站了不少人。
雨哗哗地下,遮盖了所有的窃窃私语,但是周文菲看见了、听见了,他们全都站在那里,居高临下地审判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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