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璟易耐心的听着谢识舟颠三倒四的絮絮叨。
醉酒的谢识舟经常忘记说到哪里,红红的小脸一抬,“我刚刚说到哪里来着?”
时璟易哑然一笑,“你说,别人说你古怪,不正常。”
“喔,对,不正常,不一样……”
“所以,怎么个不正常法?”
“嗯……”谢识舟想了想,“别的孩子玩闹的时候,我却融不进去,大人们觉得我孤僻,用尽各种办法让我融入其中,但是都没有效果……”
“可是,可是,我真的感觉不到那些快乐啊,我好像感情缺失一般,别人觉得热闹无比,我偏偏仿佛和他们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,我感到无比的孤寂……”
“……哈哈哈……寂寞,对,就是寂寞……”谢识舟神色落寞,“可那个时候我连寂寞这两个字都不认识……我怎么就会觉得寂寞呢……”
“然后呢?”
“后来……后来啊,为了看起来合群,我开始戴上假面具……嘻嘻哈哈的和别人凑在一起……”
谢识舟声音越来越小,好像下一秒就会睡过去,但是他又给你一种异常清醒的错觉,仿佛连醉酒都是装出来的。
“可是即便身处其中,我还是觉得寂寞……”
“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,那种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,想要把我淹没,像是清醒的沉在海水里,没有自救的能力,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没。”
“晗玙,你懂这种感觉吗?”谢识舟偏头问道,然后自己给出答案,“你应该不明白……”
时璟易如何不明白这种感觉,归尘海海底那些年,周围黑漆漆一片,偶尔有几片误入的琼花成了唯一的少见的亮光。
四周那么安静,除了日夜不断的潮汐就是声如擂鼓的心跳,一声一声,跳的人心慌。
那个时候,他总希望有个人,有个声音能和他说说话,即便不说话,远远的对视也是好的。
“后来,我发现啊……”谢识舟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,“我发现只要我让自己忙起来,让自己时刻处在生命危机关头,那些不请自来的寂寞就会被短暂的抛之脑后。”
“很有毛病吧……别人都在想着活下去,好好的活着,我却在想尽办法死掉……似乎只有死亡能把我从那窒息的寂寞里解救出来……”
一滴泪流下来,接着是第二滴,第三滴,浸湿了深的的袖子,留下一个更深一点的痕迹。
“我把自己装在一个壳子里……我的父母兄弟欣喜于我的变化,即便我不断尝试各种危险刺激的运动,但是在他们看了,我正常了……”
“你说正常的定义是什么……”谢识舟跌跌撞撞的站起来,抓住时璟易的袖子,眼睛红彤彤的盯着他,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,“怎样又算是正常……”
“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?”时璟易听的心口发慌,他应该知道这个答案,又不肯相信那个答案。
“怎么来到这儿的……”谢识舟松开时璟易的衣服,原地晃晃悠悠的转了个圈,“我呀,我点了一把火,我死了,嘿,我又没死……”
“我没死……哈哈哈哈哈,没死……”
“你醉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时璟易不想再从谢识舟嘴里听到那些半点生机都没有的话,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人好像应该无忧无虑的活下去,被全世界偏爱。看小说,630boo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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