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个沉闷的下午,天上乌云一层一层的密集,却始终没有掉下雨点。
闷热的天气,低沉的氛围。
谢老爷子坐在沙发上,面色不善,谢老二悠悠然靠在另一边,端着茶细品。
谢夫人还穿着那条白色的手工绸缎裙子,肩膀上的茉莉花好像被雨淋湿了似的,软软的垂下。
谢先生坐在她身旁,拳头紧握,像是在隐忍什么。
谢辞拉着谢舟的手坐在另一边沙发上。
冰淇淋来不及吃完就融化在手里,巧克力脆皮带着坚果和果酱糊了一手,在白衣服上留下一块擦不去也洗不掉的印子。
深色翅膀的白鸽子落在窗前,嘟嘟的啄了两下玻璃,又扑棱棱飞走,在阴沉的天幕上留下一个越来越远的白点。
谢老爷子抬手招呼谢舟,“小舟,过来。”
谢辞死死拽着不肯松手,被谢老爷子呵斥两声才含着眼泪松了手。
“小舟。”谢老爷子拍着谢舟的肩膀,指着谢老二说,“小舟,叫爷爷。”
谢老二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带着谢舟这个战利品离开了。
谢夫人怀里抱着刚出生的谢闻,哭的不能自已。
谢老先生大喝一声,“哭什么哭!”说完拂袖而去。
酝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落了下来,打在车顶,敲在心口。
谢老二拉着谢舟走进大宅,宅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,客厅里有一个巨大的恒温鱼缸,亮着诡异的灯光,黑白的蝴蝶鱼没有灵魂一般在其中来回游荡。
宅子外风雨大作,树枝在窗户上乱敲,像是梦里张牙舞爪的恶魔。
谢老二摸着谢舟的头,黑暗里那张枯槁的脸愈加狰狞,他说,“从今天开始,你叫谢川,是我的孙子。”
啪,灯被打开,光明来临却没有驱散恶魔,他们同流合污。
“记住了吗,你叫谢川。”
谢川,那个在户口本上只占有一行的人,那个早就葬身雨夜的孩子,那个一度被人忘记的名字,在今天被谢老二重新捡起来,安在了另一个人身上。
谢舟再次出现在谢夫人眼前是七年之后,谢舟的十五岁生日,谢老二举办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宴席。
谢夫人看着离开她七年之久的谢舟,眼泪簌簌的往下掉,拉住谢舟哽咽的说不出连贯的话,只一声一声的叫着,“舟舟,舟舟……”
“老大媳妇,你看错了,那是小川。”谢老夫人拽着谢夫人的胳膊将人拖走,谢夫人挣扎不过,只能茫然的看着谢舟,“舟舟,我是妈妈呀,舟舟……”
谢舟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,衣角被拽了一下,是谢闻,他往谢舟口袋里塞糖果,仰头一笑,“妈妈说,你是哥哥。”
谢舟一把推开谢闻,将口袋里的糖掏出来丢了一地,“我不是你哥哥。”
谢老二拄着拐杖看着这一切,夜里,他把谢舟叫到跟前,“你今天表现的很好,小川,成大事着,就该如此。”
客厅里还放着没来得及收拾的香槟塔,灯光透过琥珀色的酒液,折射出诱人的光晕。
谢舟看着谢老二,像是在看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,“你的儿子和孙子就是受不了你的掌控才选择死掉的吧。”
话落的那一瞬间,谢老二面目突然狰狞起来,抡起拐杖冲着谢舟就是一顿揍“你在胡说些什么!”
谢老二打累了,颤颤巍巍的坐在沙发上,双手抱头,像是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情,“不是的,不是的……谨言……小川……不要走……”看小说,630boo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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