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梦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,妈妈也还没有回家,最近似乎都在忙着什么事,空荡荡的房子里,连呼吸都有回音。
房间的床上放着一份礼物,是个音乐盒,她最爱的音乐盒,优美的音乐缓缓响起,心一下子就变得好平静,从没有过的平静。
“梦怜,你在家吗?出来一下吧。”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,她在房间门外。
“在,怎么了吗?”姚梦怜慵懒地走出房间,客厅里还坐着一位客人,“你好。”她看着坐在沙发上陌生的中年男人,看不懂他脸上复杂的神色。
她被妈妈拉到一边,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严峻,“梦怜,妈和你说一件事,好吗?你答应我等一下不要生气,好不好?”
“我不会生妈的气啦!”姚梦怜挽住妈妈的手,轻笑。
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看着姚梦怜,他的眼里闪着莫名的激动的光。
他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,妈却打断了他说:“你不用说,我来说就好!”然后紧紧抓着我的手,“梦怜,他,他是爸爸!”
姚梦怜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陌生人,“爸爸?谁的爸爸?”
对面的中年男人眼眶泛红地对她说:“我是你爸爸。”
这句话,不亚于一颗炸弹在她心里爆炸的威力,怎么可能呢?他不是消失了那么久了吗?久到让她都快忘记了,怎么会呢?
她把脸僵硬地转向妈,“妈,不可能对吧?你告诉我,这不是真的,对吧?”
妈却把脸偏到一边,声音哽咽,“他就是你爸爸,没错。”
“梦怜,对不起,爸爸这么久才找到你,原谅我好吗?”他站起身,想要握住她的手。
姚梦怜却“腾”地站起来,躲开他伸过来的手,“凭什么原谅你?你缺席了我那么多的时光,为什么不一直缺席下去?为什么要出现?”她愤恨地瞪着他,歇斯底里。
“梦怜,别这样,是我的错,别怪你爸爸。”妈也站了起来,伸手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肩膀。
他双手尴尬地垂在两旁,只是哀伤地看向妈,“你没错,怪我。”
三个人的客厅,此时却像个没有硝烟的战场,看似完好无缺,心里,却是千疮百孔,鲜血淋漓。最终还是姚梦怜忍不下去,丢盔弃甲而逃离这里,捂住耳朵,不想听到任何声音任何事情。
一直跑到灯火阑珊的江边,她才肆意痛哭,她期待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出现了,她也怨恨了那么久,只要她一句原谅,就要全部一笔勾销了吗?怎么可以这样呢?
她已经习惯了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,也习惯了跟别人聊天的时候说自己最爱的人是妈妈,那是因为她没有一个疼爱她的爸爸。而当一切都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,有人突然跳出来跟你说,我是你的谁谁谁。这是一种什么感觉?是种仿佛被愚弄的感觉,有的只是无可奈何的愤怒。
“哎……你还真的在这里。”
姚梦怜转身,杨晓柔拿着一盒巧克力,对她灿烂地笑着。
而她,擦干眼泪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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