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李昭也不得不着急起来。
周航是放出豪言非林黛玉不娶,但太子纳妃照例要经过秀女遴选,李昭有心给儿子做主,想不经遴选直接指婚,也虽然不合规矩,却也有先例可循。当年太祖皇帝为太宗皇帝娶妃,便未经遴选,而是直接指了一个大臣的女儿为太子妃。
只是黛玉年岁尚小,还十二岁不到,等到及笄后成亲,至少还有三年。届时太子都二十岁了,换了别的权贵人家,这个年纪,孩子都有好几个了。
别说群臣,便是太上皇皇太后那里也未必能等得。
大臣的奏折纸片似的飞落到御案上,多数是奏请在正五品以上官员之家遴选太子妃嫔的。李昭试探过周航,问要不要先纳两房妾妃或是放几个人宫里,被周航一口回绝。声称除林黛玉以外,今生绝不再娶第二个,李昭叹了口气,亦是无可奈何。
这日父子俩坐在一起谈论考核官员之事,初步拟定了一个章程。
结束后,二人坐着闲话了一会,周航见御案上放着的一张宣纸上写着&ldo;贞元&rdo;二字,不由上前,伸着头瞧了瞧,扭头看向李昭,&ldo;礼部拟了好几个年号,像什么大安、大兴、神龙等等,儿臣瞧着也都不错,怎的父皇单选了这个?&rdo;
李昭也扭头瞅了瞅儿子,含笑挑了挑眉,声音铿锵坚定,&ldo;自然是这两个字好,才用的这个。&rdo;
&ldo;有何说法?&rdo;
李昭接过魏兴安递来的茶水,仰头一口饮尽,豪气万丈的将茶碗往托盘上一放,发出&ldo;铿&rdo;的一声,茶碗重重的落在托盘上。魏兴安没料到皇帝陛下会突然用这么大的力气放茶碗,身子不由得晃了晃,差点将托盘给摔了。
李昭看了魏兴安一眼,哈哈大笑。
魏兴安也跟着讪笑几声,低声道:&ldo;万岁爷好大的力气!&rdo;
李昭猛然转头,眼镜盯着魏兴安,略有些犀利,不过并没有责备的意思,&ldo;不是朕的力气大,是你的力气太小了!&rdo;说完便撇下一脸呆楞的魏兴安,投向了儿子的温暖怀抱,呃,不对,是揽住了二字的肩膀。
将周航带到御案前,他拍了拍周航的肩膀,道:&ldo;贞者,中、正也。古有中正官,掌纠察群臣之过失。朕希望今世官员也能以中、正为本,谨守圣人之道,百姓便有福了。元者,始也。朕希望新朝也是新的开始,君臣群策群力,兴利除弊,将从前不好的都摒除,开启一个新的时代,国家强大百姓安宁的新时代!&rdo;
这一席话,听得周航也不禁有些激情澎湃,还有些心虚,皇帝都这样励精图治了,他身为皇太子,太颓废好像也不好……
还说遴选太子妃嫔之事,连太上皇也着急了起来。
这日,李昭去给太上皇请安,太上皇留他一起用早膳。太上皇并不常就李昭用膳,尤其是膳后还屏退宫人,留他单独说话,李昭便知道必定有事。
太上皇坐在盈门的大炕上,李昭坐在炕下左手边第一把圈椅上。太上皇年纪大耳力有些下降,似乎觉得离得太远说话不方便,便敲着炕桌,叫李昭别坐在炕下,上炕来坐。
李昭便起身在太上皇对面的炕上坐下。太上皇喜欢饮酒,此刻炕桌上便摆着一个赤金镂刻的精致酒壶,并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酒盅。李昭微微侧首,身子前倾,甄了满满的一盅酒,双手捧给太上皇,笑道:&ldo;太上皇请用……&rdo;
太上皇笑了笑,一手摸着嘴角的胡须,一手接过酒盅,仰头饮了,叹道:&ldo;好酒,好酒啊!&rdo;说着摇摇头,盯着手中的酒盅半天,似叹似忧的道,&ldo;老喽,像这样的好酒,也不知还能喝几年?&rdo;
李昭看了太上皇一眼,太上皇也正看他。
李昭笑笑,道:&ldo;太上皇洪福齐天,像这样的好酒,以后自然是想喝多久便能喝多久。&rdo;
&ldo;是么?&rdo;太上皇挑眉看看李昭,嘴角带着一抹隐晦的笑。
李昭在炕上跪正,拱手刚要说什么,太上皇摆摆手让他坐下。李昭不知太上皇是什么意思,也只得先坐下。太上皇又饮了一杯酒,才缓缓的道:&ldo;听说你要给太子选妃?&rdo;
李昭道:&ldo;是群臣奏请给太子选妃,儿臣并未应允。&rdo;
太上皇叹道:&ldo;太子也该选妃了……&rdo;
李昭正了正身子,垂首道了一声是,顿了顿,又道:&ldo;太子妃的人选,儿臣已有属意。&rdo;
&ldo;哦?&rdo;太上皇正眯着眼养神,闻言猛的睁开眼,盯着李昭,&ldo;是哪家的姑娘?&rdo;
&ldo;回父皇,是太子少师林如海之女。&rdo;
&ldo;林如海的女儿……&rdo;太上皇眯了眯眼,&ldo;是他家的女孩儿……几岁了?&rdo;
李昭道:&ldo;过了花朝节,便满十二了。&rdo;
&ldo;十二岁,小了点啊!&rdo;太上皇调整了一下身子,歪在一旁的大引枕上,&ldo;林如海志虑忠纯,他教养出来的孩子,定是差不了,就是这年龄,未免小了些……等这女孩儿及笄,太子岂不是都二十了?&rdo;
李昭道:&ldo;二十也不算太大,太子自小流落民间,这几年还是要以学业为主,好好学学为君之道。。&rdo;
太上皇的脸色便有些不好。李昭主动谈起先太子之事,慢慢将话题扯到李承天和李承钰的身上。说起来太上皇最疼爱的子孙,除了已故的前太子,便是其遗下的两个嫡子,李承天和李承钰。一谈起这两个人,太上皇的脸上便漾起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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