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后初晴,世界仿佛被重新描绘,一片洁白无瑕。
时隔多日,朱祁玉和段廷皓一道,再次进入云杉林。
松林间一片寂静,只有偶尔传来的枝桠断裂声和微风抚过松叶的沙沙声。
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,斑驳地洒在厚厚的雪地上,闪烁着细碎的光芒。
朱祁玉将鼻子贴在地上,嗅来嗅去,
段廷皓见状笑道:
“阿彪,不用那么小心,经上回黑熊袭击一事后,陛下又命人将这林子清了好几遍,不可能再有大型猛兽了。”
朱祁玉闻言,顿了顿,仍将鼻子贴在地上,浑身紧绷。
十皇子虽这么说,但她仍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臊味,像是闯入了什么大型猛兽的领地,让她不由得提心吊胆。
早知道又要去这鬼地方,她说什么也不会跟这小皇子一起“出来转转”!
然而,千金难买早知道!
眼见十皇子深一脚浅一脚,越走越远,林木杂乱,小径被雪掩盖,不见来时路,朱祁玉越发紧张不安。
“哗啦——”
一阵清风穿林而过,树影摇晃,一只灰兔从灌木丛中窜出,贴着朱祁玉的鼻尖跑过。
“呜汪——”
朱祁玉瞪大了眼睛,还没回过神,一道黑影从天而降,与她狠狠撞在了一起。
朱祁玉被撞得眼冒金星,腰间的伤口似又开裂了,疼得五脏六腑拧做一团,还没看清肇事者,却迎来一道痛骂:
【碍事的东西,滚开!】
声音似乎还有点儿熟悉,她慢悠悠睁眼,不期然对上了一张凶神恶煞的狗脸,正磨着后槽牙,对她发出威胁的低吼。
【獒……姐姐?】
这不是太子殿下赏菊宴时被拉出来和她强行配种的獒犬吗?
和宫宴上相比,她此刻一身脏污,毛都打成了结,看起来消瘦不少。
【谁是你姐姐!】
獒犬咆哮,见雪白的大狗笑得一脸讨好,又眯起眼睛,仔细打量,恍然道:
【哦,是你啊,没蛋的孬种。】
竖狗,这也太侮辱人了!
朱祁玉气得浑身颤抖,咬咬牙,想要站起来冲她示威,却受困于腰伤,半天爬不起来,反而让獒犬的眼中又多了一抹鄙夷,
【狗爷我乃圣上亲封的“神犬”,打熊不甚落下腰伤,岂容你这宵小折辱!】
朱祁玉梗着脖子冲她怒汪,御赐的小金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【你可以说我没蛋,但不能说我孬种!】
獒犬往前近了近,瞅了眼她脖子上的小牌,不屑地撇嘴:
【不就一块儿破狗牌,有什么稀奇。】
【你给我好好看看上面的字儿……】
话说一半,朱祁玉突然觉得自己好笑,狗怎么可能会认识人类的字?又不是和她一样体内住了一个人的灵魂。
她一个正儿八经的人,和狗置什么气?
朱祁玉偏过头,再懒得理会獒犬的挑衅,索性在地上趴下,等体力恢复。
那獒犬却凑了过来,在她身边绕了一圈,狗爪在地上刨来刨去,目光一会儿盯着她,一会儿又移开。
朱祁玉没好气道:
【有话就说,有屁就放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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