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状,李兰钧瞪大双眼,伸手却阻拦不及,而且很快又见她去拆身甲的系带,最后缓缓地脱下大部分铠甲。
甲衣一去,再揭开半是干结,半是黏腻的外衣,里头中衣的血迹便清晰可见了。
“这……”
望着眼前血淋淋的中衣,饶是他心里早有预料,也忍不住倒吸口凉气。
“咳,咳——”
牵动伤口,魏淑丹不禁又咳嗽起来。
李兰钧顾不得其他,随即走到她身边坐下,伸手就想去掀被血迹浸透地看不出原样的浅色中衣。
可就在这一刻,面前忽然出现一只麦色纤长的手,挡住了他所有的动作。
“嗯?”
李兰钧不解,直到转头看到魏淑丹面色发青,嘴唇紧抿。
他这下才忽然反应过来。
“小将军,这,这,是我逾钜了。”
他赶紧道歉,眼神却担忧地往她伤口瞄。
“可李某身为医者,治伤一事,总是顺手的,小将军能否让在下查看一下伤势?”
闻言,魏淑丹有些惊讶。
她好像才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,放下挡他的手,微抬起头。
盯着他的眸子看了半晌,她忽而闭上双眼,忍着晕眩,蹙眉道:
“不必……”
李兰钧正疑惑地与她对视,却没想到她直接拒绝了。
他神情怔愣,眼神停留在她的发顶,眉头微微蹙起,仿佛被她的举动所困。
看了看血衣,他又觑着她的神情,突然想到了什么,试探着开口:
“小将军可是介意我……是外男?若是如此,或可将衣物揭开一个口子,把药粉……”
“你也会介意这个?”
他的话还未说完,魏淑丹好笑地抬头,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。
她挑眉轻笑,眼含惊奇,却又带着一丝不解:
“病痛非人所愿,我没有这么迂腐。”
看着她的笑容,李兰钧却误会了:“我自是没有这个意思!可你,你……”
“嗯?”魏淑丹见他吞吞吐吐,不禁疑惑。
“女子千金之躯,多是不愿被他人所见。”李兰钧觑着她的神色,还是开口说出心中的顾虑,“日后若你的夫婿介意……”
可话到此处,他顿觉不妥,急忙抿住嘴,不敢再说下去了。
但言语未尽之处,魏淑丹已然明白。
她嘴角噙着一抹笑,看眼前人窘迫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,她的神色慢慢地冷了下来。
说实在的,这箭伤不算稀奇,她早已习惯了。
处理这右肩的伤势,她心里有数;他查不查看伤口,不算重要。
只是伤口的疼痛,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她的心神。
现下,她只想拔出断箭,不想再跟他谈论那些无用的话题。
想到这,她的眼中划过一丝坚定,没有再回应他的话,而是低头看向胸前钉着的断箭。
端详了好一会,她终于看清了箭头位置,紧接着伸手握紧那半截箭杆,就要往外拔。
“慢着!”李兰钧眼见她这般莽撞,忙上前阻止,却还是慢了一步。
箭头从血肉中拔了出来,热流迅速溅开在中衣上。
“你!”
李兰钧震惊地张口,但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魏淑丹也没有给他反应的余地,迅速用手按着伤口,另一只手艰难地拉开中衣的衣襟。
“呼……”
虽是莽撞了些,可箭头一拔,她终于能安心下来。
此刻再抬眼看向眼前人,她忽然有些茫然。
嗯?他刚刚说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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