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当然不知道,这种追根求底的行动让那些人注意到了他们。
功夫不负苦心人,终于被他们知道了很多,尤其那些跟金美人有关的消息。
可是,这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。
花了好些钱,存着的银子托关系,暗地里找线索,才找到一些线索。日子久了,钱花的快,大儿媳妇心中不高兴了,跟大儿子大吵一架,抵不过这个孝顺儿子,索性回了娘家。
而盛家人的消息,自然比他们更快速。在两兄弟确定自家父亲死讯,誓死不罢休准备上告的时候,盛家人来了个斩草除根。
都死了……
一场大火,跟许多年后,在盛家府上燃起的那场大火一样大,一样的烧得干干净净。
于是,所有的一切,似乎,都被掩没。天灾人祸,太正常不过,世人很快就会遗忘,尤其是跟自己无关的事。盛家,木家,李家,汪家,依旧是沐南城出了名的大善人。
朱颜听到这里,却是有些疑惑,于是把疑问的眼光看向恨金。
恨金了解她的意思,便说道:“你是不是疑惑,为什么我会出生,没有被那些人杀了?”
朱颜点点头,其间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,也不是她对这场惨案无动于衷,没有怜悯。但听恨金的意思,背后是有些缘故的,就听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娘,也就是当时和大儿子吵架回去的那个,回到家才告诉爹娘,也就是我外祖母外祖父她怀孕三个月了。只是那个时候,我爹正因为祖父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她,她心里不高兴,所以就决定回家。可是家里多了一个人,我娘的兄弟不怎么高兴,尤其是舅母们,并不乐意养着她,只一个劲地催着她早点回家,不要闹小性子。”
“后来,我爹和叔父他们死在一场大火里的事情被传扬开来,娘不相信,可是舅舅舅母把事情描绘的栩栩如生。我娘就算是不相信,也不得不相信了。”
“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娘是怎么撑住的,只知道,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娘就被舅母赶出了家,外祖父外祖母要靠他们兄弟供养,爹又没了,本来是可以再嫁出去一次,可是,我娘却是怀着我。他们也是家庭条件不允许,也就只好默许女儿被赶出去,给了一点银子。”
“我娘在一间破庙生下了我。隐隐察觉我家那场大火起的蹊跷,又想起因为公公吵架的事情,她是隐隐约约知道一些的,便隐姓埋名隐藏在乡野之间,辛辛苦苦养大了我。”
“我娘虽然为我爹不够关心她而不高兴,但是她是个贞烈的人,在事情平息之后几年,卖身进了盛家寻找消息。终于让我们知道了金美人花的秘密,也让我们知道了父亲叔父一家全部人的死因。母亲知道真相之后,一病不起,在春天时候没了,于是我也就成了孤儿。盛家人看我还小,并不乐意买了我,我那个时候也不懂事,虽然并不敢把真相说出来,但是对盛家人的态度一点不讨好,自然很快就被赶了出来。”
“我就这样成了乞儿。可是我一直牢记着我家的深仇大恨,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报仇,但是如果我不去做,我会唾弃自己的懦弱一辈子。呵呵,也幸好老天有眼,也让盛家来了一场大火……”
恨金说着,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恨意,这恨意明显并不因盛家的灭亡而消失。
“我常年在乞丐堆里混,自然就知道里盛家是跟汪李木三家合伙的,在暗地里组成了不知道多大的团伙,贩卖烟土。更何况,富人中善良的有几个?他们既已敛下了这滔天的财富,背地里肯定有不干净的手脚。也许我家这样的惨案,并不是唯一的。我也知道那么多年前的事情,线索不好找,但我只要他们得到报应就好了!”
报应?
朱颜心中一惊,为恨金有些偏激的想法,再回想了一下恨金所说,问道:“依旧是说这是在十来年前的事情?”恨金如今也不过十岁左右,日子不会太长。
恨金点头。
朱颜皱眉道:“不是好多年了吗?那我听说盛家老爷子在他年轻的时候就掌管了盛家,把盛家财富往上翻了好几番。”
恨金摇摇头道:“对这个事情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但我娘亲也没有必要骗我。以前我也疑惑过,只是后来我去查探消息,才知道盛家十来年前有一次生意上出了个大问题。我爷爷好像就是那段时间才被请去的。这毕竟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,我能力不足,并不能找出这之间的关系。不过,要真是因为那个大问题,那么肯定有些迹象可循。”
中间的情况,了解起来貌似有个断层,如果有人手的话还是能够找到一些消息的,毕竟十几年,有些人记忆不错的,还是能够记得一些事情的。
当然,现在的恨金连温饱都很成问题,自然是不行的,虽然现在算是他们这个小伙的领头大哥,可归根结底是下下层的人。他一直期盼着能找个机会改变这种现状,这样才能为自己给家人报仇找机会。
朱颜懂他的意思了,在恨金眼里,沐南这四大家为富不仁死有余辜,不管当年的事实是不是这样,他都要报仇,把这四家打压下去,最好永世不得翻身,而如今,也只有三家了。盛家,已经亡了。
想到这里,朱颜皱了一下眉,恨金如今太偏激了,毕竟从小没有收到好的教养,是遗腹子,母亲也去的早。可是又细细想想,恨金才十岁,确实也是活的艰辛了一些,常年为生存奔波,偏激一些也怨不得他了。只不知他会不会跟盛家这次大火扯上关系。
但又转念一想,为自己的想法笑了,恨金毕竟才十岁,想要做点什么手脚是可能的,只不过跟盛家这个沐南的庞然大物斗那就是不可能了。
而为家人报仇,应该也是多年来支持他走下去活下去的动力了吧,想到这里,朱颜又有些怜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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