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夜里,他们离开长安奔赴吐谷浑的路上,因处理青莲的丧事,行程略有耽搁,没有赶上州府之地,在一个秦岭脚下的山村人家住下来……
青莲意外死亡,雨蝶悲伤难抑,在她的一再要求下,这一夜她并没有与呼延同房而住,而是独住山村西厢房,由两个丫头陪伴,呼延雷震则住在东厢房。
入夜,雨蝶梦见一个身着戎装的女子,手持宝剑从墙壁向自己走过来,向她朗读一首诗:“问人间情为何物,直教生死相许?天南地北双飞客,老翅几回寒暑,欢乐趣,离别苦,是中更有痴儿女,君应有云:渺万里层云,千山暮景,只影知为谁去?”见雨蝶儿有些惊慌,女子笑道,“今生我为情死,来生我为情去……”
说完,把雨蝶一推,钻入雨蝶腹部,不见了踪迹……
梦见吟诗女子,雨蝶儿一惊,醒了,再也睡不着了,前方伸手不见五指,回忆如此淸晰的梦境和朗朗上口的诗句……
“今生我为情死,来生我为情去……”
雨蝶反复回想着女子的神情,语气,梦见的女子是谁,为何对自己说这番话?雨蝶猜不透,但身为花魁,她的悟性和才思也是常人所不及,思来想去,深感此梦不简单。
揽枕枯坐好一会儿,Y环听到了响声儿,点了灯过来询问:“二夫人,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,我做了个怪梦!梦见一个戎装女子朗读一诗,推了我一把,就消失了!”
“是句什么诗?”
“这几句诗听起来十分工整,可是与现在的文体又不同,有点儿……”
她看了一眼侍画,这个万户长为她新买的婢子,虽然机灵,但和青莲比起来,到底不同啊,想到青莲六年的陪伴,不由得泪眼迷离,再想想那个绝情之人,誓言犹在耳,人却永无踪,一时泪从明媚的眸中滑落……
侍画见雨蝶儿伤心,又不知她为何伤心,只能温言劝慰。
“想是青莲舍不得夫人,来和你告别也未可知!天色尚早,姑娘再睡会儿吧!”
两人正在说话,突然听到对面东厢房里传来一阵吵闹声……
“谁?抓住窃贼!”
随着喊声,一个黑影儿从窗外闪过,噪杂的追赶声,咒骂声响起,直到天色渐明,雨蝶儿才再次入睡……
她又开始做梦了,梦见青莲满脸忧愁地向她诉苦:“姑娘,青莲跟了你六年,今天为你而死,你要替我报仇啊……”
雨蝶儿伸出双手去抱她,发现她的身体是空的,一着急,哭出声儿来……
“青莲,你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
“我替你而死,你要当心遭人暗害呀!我吃了她送你的糕点。”
“青莲,谁害了你,你吃了谁送的……”
不等雨蝶儿回答,青莲转身向窗外飞去……
雨蝶儿惊醒,一身冷汗袭上身来,莫名的燥热笼罩在全身,阵阵恶心让她呕吐起来……
雨蝶儿心想:今天这是怎么了?一个来了没走,消失无踪,一个来了又走,似乎在警告我?什么人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呢?望春楼的妈妈?正如万户长所说,她得了那么大一笔银钱,今后再捧出一个花魁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,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害人,那么这又是谁呢?
雨蝶儿没想明白是谁要害她,从此她却得了一种病症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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